大晚上的,她也不敢吃太撑,怕是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那粥真的是美味极了,吃完了一碗,丫头又给她装了一碗,她也只敢再吃小半碗便放下了。
吃饱了消消食,便再四下看看这郡主府。
后面有个诺大的院子,还放了弓箭靶心等物。
一个小丫头跟在她身边,轻声地告诉她:“太子殿下知晓郡主通晓箭术,特地叫人把这里改成练箭的。”
“哦。”她拉拉弓,好沉啊。
他不知道她的力气大不如从前了吧,不过以后想必也会少舞刀弄剑的机会了。
还有间应该是书间吧,里面挂了好些画,有山有水,还有中州的特产玻璃。
看着真是好笑,她送他的摆件,一样都没有少,全搁这里了。
文房四宝皆有,不过还是空了些。
丫头又说:“太子殿下说郡主并不喜欢写文章,所以书房比较少东西,郡主若是想要布置些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奴婢明日便为郡主办好。”
夏蝉摇摇头:“不用了。”
他是了解她的,她是不喜啊。
其实也是时常忙着,也没有多少的时间浪费在书房里。
“郡主,这些画卷,好些都是太子殿下亲画的。”
“哦,好。”
那就得看看了,从陶缸里拿出画卷展开了看,深墨如泼,是一副夜空的图,碎碎散攻的白芒,那便是星星。
有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在伊吾的圣湖。
那里的星星就是这么的亮,这么的美。
合了起来,又打开了另一幅。
是个美人侧靠在桌上酣睡,秀发如瀑,脸容秀美,画的可不就是她。
原来她睡着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赵熙画的时候,肯定是往好里画,她都不知道她可以这么美呢。
再打开一幅,却依然还是她,站在月亮下拉弓搭箭,英姿飒爽,眼神清亮锐利,仿若能把世间的浑然给划开一般。
还是不要看了,再看下去未免会沾沾自得。
心里甜得很,又回了阁楼去,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薰香舒服,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不多一会她就困意上头了,转个身便沉沉入睡。
没有一早上各种的声音忧她清梦,待到醒来的时候,已是一室刺眼光华。
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啊,连日来的疲惫,还有心里的种种压力,似乎都轻了许多。
一拉开门,丫头们就捧着清水拿着帕子在门口候着。
她现在也开始习惯被人侍候了,让她们进来给她梳洗。
头发梳得精细又好看,再别上珠花,扑上香粉,再用黛青给她描眉,镜子里的她就像是娇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一样。
就连衣服,也是如雪般的白纱。
有些不习惯啊,她还是喜欢布衣,干活方便得很。
这种白纱是好看,但是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脏了,还会勾破丝的。
准备的早膳,也有昨天她喝的那种粥,却是新鲜的,多了些香辣之气,可却又不见有姜的影子。
“郡主,是否辣了些?”“是啊。”她汗都要出来了。
一边的丫头看她脸微红,赶紧的就给她打扇。
“这是太子殿下交待的,太子殿下说郡主身体寒凉,宜多吃些驱寒的辛辣之物。”
“嗯。”她轻应了一声。
他为她好,再是毒药,她也喝了。
吃过早膳后,丫头又说:“郡主,是否要去后院练练箭?奴婢已经让人把靶立好了。”
这会时辰都不早了,还练的话,只怕就是中午了。
她们倒是把她的时间安排得很充实,不太想她有心思去想别的,或者是出去做什么。
“不练了。”
“郡主可要下棋?”
“我不喜欢。”
“郡主……。”
夏蝉挥挥手:“你们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发会呆,也快中午了,一会你们的太子殿下便会来,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
不喜欢被人安排,也不喜欢做那些文雅的事。
坐在湖边吹着风,碧绿如洗的荷叶,还有绽放的荷花吐露出属于它们独一无二的清香,也能让人心旷神怡的。
她想起了白虎窝的湖,那里如今只怕也是满湖盛景了。
只是那地方,再也没有白虎了。
看着看着,又有些犯困了。
一边还有丫头拿了琴出来,给她抚琴助兴。
意境是到了,可是,她眼皮越发的沉重啊。
“想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伏在桌上换了个姿势。
琴音一变,轻灵而又舒畅,叫人听得越发的放松。
她做了个梦,白虎跟在她身边,跑上了山头。
满山的野桃花,粉得有些发紫,风一吹像雪一般。
她还梦到了小谷,背着一大箩筐的枇杷,圆圆的脸都是笑。
“二小姐,这枇杷是要用来做药的,熬成枇杷膏,可以止咳嗽,化痰的,你不要一下吃那么多啊,酸得咧。”
可是她不怕酸啊,她就爱吃。
小谷又笑嬉嬉地说:“二小姐,今天我在山上还发现了好多杨梅树啊,不过还没熟,等它们成熟了,我就摘下来给你吃。”
“好啊好啊。”
“二小姐,咱们改良的枇杷是不是要明年才能结得闹?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是酸是甜了呢?”
“二小姐,我熬了水,你过来啊,我给你泡泡脚,给你按按头的,我师傅说了,我现在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二小姐,以后不要老是洗冷水,你就不怕头痛了吗?”
“二小姐,我在乡下得了个偏方,治头痛的,我问了师傅,这几样中药药性都不会冲突的,煎出来也不会很苦,一会我加点蜜,你喝了哦。”
“二小姐,煎的药很苦吧,这样好不好,你就喝二口,剩下的我给你喝了。”
小谷一声声,一句句,似是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与那耳畔边的琴声交夹在一起。
温暖的手轻抚她的脸,温柔又眷蛮。
“还真睡得沉,罢了,让她睡一会吧,你们照顾好她。”
檀香味道渐远,脚步声也渐消。
她用力地闭着眼睛,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这才张开眸子。
她知道,他来了,他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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