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帛动人心这事从古到今都不会说错的,越是不谨慎行事,死得越快。
史家为了保全自身,早就把万贯家财捐了出去,只留了个空的大宅院,贵重的东西早就送给达官贵人,史家只能变卖一些不值钱的来度日。
就是这样逃过了抄家充公的危机,京城多少没有根基后台的富贵商人,都早变成白骨了。
史家对史文敬的培养,她早就听舅舅说过,请的不是什么名师,但是绝对都是顶尖的,史文敬还没学会自己吃饭呢,就会打算盘了。
史文敬和表哥臭味相投,在表哥考场失利后,两人更是走得近。
夏氏一被抄家,阮家也是岌岌可危,史文敬教了表哥一招,便让阮家离开了暴风圈没被牵连。
很俗气,可是也相当有用,找个美人去疏通关系,然后在任何场合,丝毫不敢提夏氏,也从不去走动来为姻亲活动。
这是很明智的一种行为,要不然一大族的人也被抄家跟着伦陷进来,那就真划不来了。
夏蝉送妹妹回去,史文敬和梁君子也对白虎窝很有兴趣,跟着想要去看看。
阮盛和就不乐意了:“史文敬去了就算了,我们白虎窝里面的铁啊,砖瓦什么的往后还要他卖出去,但是梁君子你去干嘛呢,南化的水利迫在眉捷呢?”
“阮兄,这事急不来的,南化那边的河道我早看了过了,也有了大概的方法,晚些回来我再把具体的方法写出来。白虎窝那么出名,我当然得去看了。”
换了马车出行,史文敬一路上和夏妍相谈甚欢,不知怎么的就谈到肥皂上去了,两人一拍即合,恨不得马上就要去摆摊卖肥皂。
反倒是梁君子和她兴趣缺缺,坐在马车板上有些昏昏欲睡。
风吹得格外的凉快,这天气真是太舒服了。
转眼间就到了白虎窝,史文敬站在马车上远眺,看着青砖绿瓦眼睛睁得大大的:“夏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仅能在官府的压迫下过得如鱼得水,还能让盖起这么好的房子,屈指算算一年还不到呢。
梁君子看的和他不一样,对白虎窝的田间设计称赞:“不错,这水利修得好,再大的雨都不会积涝,而且很便利。”
“周至深身边的能人修的。”
他点点头:“怪不得了。”
村头的小屋,小孩读书的朗朗声不绝,像极了富足安宁的庄园,然而却不见有什么部曲。
“找什么?”夏蝉问伸长脖子看着的梁君子。
“你在这里养了多少部曲?”
“哪有闲粮来养这些,我们也不需要。”
夏妍骄傲地说:“是啊,有我姐姐在,才不需要那些呢,现在苗州多安宁啊,没有劫匪养部曲有什么用。”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处处养着部曲各自为主也只能保一些人的安宁,这样太浪费人力了。”
“梁君子,说句实话你们在南化见到我之后,是不是就打算留下来了。”
梁君子瞧了她一眼,摇头感叹地说:“怪不得盛和说你很自大,的确也是。”
史文敬却是不同的看法:“夏二小姐有自大的本钱。”
“我喜欢你的说法,哈哈。”夏蝉开心地笑:“晚些我进山去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今晚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阮氏不在家,去旱地种豆子了。
夏蝉颇有些无奈,说了多少次了,可是她娘依然不愿清闲在家呆着。
史文敬和梁君子对入户的水十分感兴趣,索性让夏妍带他们去江边看看水车,她便去旱地找阮氏。
日头有些盛,只穿了件单薄的春衣,戴了个手编的竹帽出门。
远远地看到娘了,还有张云庆,他正抡着锄头翻地,她娘就提着小篮子,将豆子给种下去,远远看起一男一女耕作,画面无比的和谐。
她忽然想,娘还这么年轻,如果有个能陪伴她爱护她的男人,知暖知热地陪伴着,那多好啊。
“小蝉,你回来了。”
阮氏看到了她,欢喜地提着篮子过来:“怎么到这田里来了,脏呢。”
“我们种地的人,还怕地脏啊,娘,不是叫你不要种这些了吗?”
“种些好,咱们白虎窝的地肥,种出来的东西特别好,这些花生种下去,到时就能拔很多,也可以分给外面的人做种子。”
“张先生,辛苦你了。”她客气地道谢。
张云庆说:“不辛苦,你娘一个人做这些太累,我闲着,便也就过来做些。”
怎么可能闲着呢,矿山和打铁烧砖的地方,处处都有事要他忙,这些她心里有数的。
“是真的挺麻烦张先生的,其实这些事我也能做的,张先生他…。”她笑笑,也没说下去。
夏蝉点点头:“呵,我知道。”
她不在,他都替她照顾家里,她明白的。
“夫人,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只有一点了,我一会就能种完,二小姐难得回来,你回去多陪陪她。”
“好啊,那就辛苦你了张先生。”夏蝉也有话要跟阮氏说,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
母女俩走了一会,阮氏便小声地说她了:“小蝉啊,你对张先生还是要客气一些,虽然九殿下让他留下来听你差谴,可是张先生也是个挺好的人,要多尊重些。”
夏蝉笑着点头:“我知道呢,娘,你觉得他怎么样?”
阮氏一怔:“什么怎么样啊?”
“我爹早死了,娘,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过吗?我觉得吧你和张先生也还挺合适的呢,你不妨也考虑考虑一下啊。”
阮氏脸上微有怒意,声音冷厉地道:“小蝉,你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啊,娘是那样水性杨花的人吗?”
“娘,这跟水性杨花有什么关联啊,你现在一个人,他也一个人。”
“很多事你可以乱来,但是这样的话娘可不要再听到第二次了,不然娘真的会跟你生气的,娘这一辈子守着你们三姐弟平安长大已足矣。”
好吧,她不再说了。
她娘是传统的女人,从小就被教养三从四德,骨子里刻着从一而终,怕是宁愿一辈子守寡也不会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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