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荣震如丧家犬般倒在地上。
逆着晨光,他隐约看到那一张年轻帝王的面孔。
凛凛的肃杀之气直逼寒风。
“萧离。”
楚月低喊了声。
“属下在。”
“根据云都律法,无召擅自闯入青云宫者,当如何处置?”
“根据云律第三卷第二十八条律,无召擅闯且带兵者当以谋逆定罪,应,斩之——”
侯荣震瞪大了眼睛,只因他在楚王的眼里,看到了真切的杀机。
他大喘着气,四肢都在发颤,求饶的话语到了嘴边,“楚王殿下,老臣……”
却见楚月抬起了手,掌心汇聚了一把青烟刀。
她两手执刀冷血似野兽,像是断头台上的刽子手,冷眼望着侯荣震。
“不!!!”侯荣震竭力张大的嘴里,发出了尖锐之声,瞳眸紧缩,倒映着不断放大的锋利刀尖,浑身的汗水湿透了衣衫,凛冬尚未来到,四肢百骸里的血液就已冷如凝霜,那一刹,侯荣震无限懊悔,终于明白云都十二家为何作壁上观迟迟不露面,就是为了试探楚月的虚实!
楚月手起刀落,血液溅在长空。
她的眼里,毫无温情,甚至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侯天师,本王,给过你机会了。”
一而再、再而三,若不杀鸡儆猴,律法秩序都只是摆设,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人想要脱掉旧日尘土气息改天换日,就必须有十足十的威慑力,而自古以来,王侯将相的威慑,都是生来染血的。
这一抹血,不是仇敌的,就是自己的,该仁慈时仁慈,该快刀斩乱麻时也不应犹豫半分。
楚月一步跨过侯荣震的尸首,自跪地的人群里往前走去。
走到中央,她一刀劈砍在广场,威势震荡,狂风四散!
“听说,尔等在质疑本王是否闭关?”
她说话时,环顾了一圈周围,随后缓缓地抬眸,定睛看向上方的虚空。
那一双凛冽如寒潭,却又死寂古井般的眸子,好似犀利的离弦之箭,透过这片澄澈的天空,与镇龙道场的冥王、李守珩等人对视。
唇角噙着自若的笑,颇有君王怡然自得的从容闲散。
却叫镇龙道场的诸位心下一沉,咯噔猛跳。
但见楚月周身气力大放,接连两道光圈在其身上炸开,直冲碧霄而去,转眼已是突破两境,为九劫归墟,半步真元境!
她依旧望着那片长空,只缓声问:“现在,还质疑吗?”
“不敢不敢。”
四下之人心有戚戚忙声道。
侯荣震身首异处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谁还敢质疑?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镇龙道场一片静默,饶是冥王这般悠闲人,都停止了摇扇,坐直了身体。
“砰!”
冥王合拢起的扇子硬如磐石,毫不客气地砸向了李守珩。
若是其他的府主之子他兴许会顾忌一二,但下界祖的后裔,他不在乎。
世人欺善怕恶,逞强凌弱,高低贵贱就是弱者为奴役俘虏无人权,王侯将相者生在世俗也不例外,敢动手,不给面子,基本都是瞧不起。
李守珩的额头被砸出的血。
扇子是宝器,又灌入了冥王的气力,李守珩用尽防御都不能毫发无损,更别说他一动不动都不敢躲闪了。
血液沿着李守珩的额角往下流,他紧抿着唇,睫翼垂下遮住的眼里有着浓浓不甘。
“李守珩,你不是笃定叶楚月不在云都吗?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的防御戒备,你来告诉我,她是怎么从青云宫内走出来的?她是天生属鼠钻地的吗?”
冥王冷嗤。
其余人也没给李守珩好脸色。
诚然,他们都是老奸巨猾的精明之人,铁定不会因为李守珩一句话就盲目相信,那也是他们请来的神算师算出了个中奥妙,多加查访,方才敢出手,只是顺带把李守珩当初了一个撒气桶罢了。
李守珩聪明过人,焉能不知。
“诸位——”
思绪百转间,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的灵光。
他站起身,连额头的鲜血也不擦,直直地看着在座诸位,镇定认真地道:
“守珩不知晓新王是否有遁地之术,但她这段时间绝对不在云都,肯定是离开了此地,去做鲜为人知的事,还请诸位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彻查下去,必然会有惊喜!”
李守珩的眼里冒着狂热地光色。
他认为,这里面,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要查出来,就能将叶楚月一军,让叶楚月无路可退。
“啪、啪、啪。”
冥王拍了拍手掌,“李守珩,你分心的真好。”
“冥王过奖了。”
李守珩口若悬河说个不停,“这件事调查清楚,我定能将功补过的,叶楚月迂回绕圈,想方设法用闭关作为托词,前面又拿北道、南皇两府来开刀,只怕就是为了这次的闭关,让诸位犹豫。不应该等到这个时间的,应该在她闭关第二日就踏破王宫大门直捣黄龙,血洗青云宫。”
他满目期待地望着在座诸位,好似千里马将遇伯乐,就待一飞冲天时。
旋即便发现,冥王等人的眼神甚是怪异,仿佛在看一个蠢东西。
“冥,冥王?”
李守珩试探性地开口。
冥王嗤笑,嘲讽地道:“李守珩,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其余府主无不是冷嘲热讽。
“新王闭关之事,分明就是一个局,她故意引蛇出洞,请君入瓮,我等都上了她的当。”
“她不知使了哪门子的法子,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然后逼我们出手,再以云律处置。好一个女娇娥,好一个云都王!”
“………”
云都诸家顿感没去渐散去,士气大失,短时间内必是风平浪静。
经此一事,必然会对叶楚月更加地忌惮了。
“冥王,你听我说。”
李守珩急忙跟上去,“叶楚月她以某种方式离开云都,去了别的地方,然后再于今日赶回来,当真如此!只要去彻查了一下各地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好。”
“滚。”
冥王一甩衣袖,气力猛劲打出,李守珩摔在地上滚出了百步以外的距离,还划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长形沟壑,衣裳磨破,皮肤裂开,血液往外渗透出来,他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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