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大船满载离开,尽管一夜未眠玄英还是兴奋得毫无睡意。
林牧让人将“林”写旗子上,对外宣称是奉皇命运了一匹布帛回京。
加上船上的船夫,他们总共百来人,这样会更安全。
玄英嘱咐韩律派人将上次刺杀中受伤在驿站休息的兄弟接上一同回京。
韩律愉快应下,没想到公主还记得。
“将军,你的那一半记得船靠岸时让人拉走。”玄英看林牧回来又坐在她对面道。
“我那一半也拉到宫里吧!省得麻烦。”林牧道。
“这么放心本宫!”玄英笑着喝了口茶,方才的尴尬也已忘记,心想应该喝酒庆祝。
林牧默然,端起茶杯慢慢品,表情严肃又冷峻。
玄英心下疑惑,方才心情还不错,“将军怎么了?”
“方才有个人骂将军。”常青在一旁气愤道。
“谁这么大胆!”玄英一拍桌子冷声道,又一想很可能是襄阳侯府的人,定是林牧不好下手收拾之人。
“你遇到襄阳侯了。”
林牧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嗯!”
“他还说将军没资格取走财宝。”常青接着告状。
玄英眯了眯眼,“我看他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林牧道,他不想再与云家有任何瓜葛。
玄英本想帮他出气,他既然这样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父子。
那她便暗中收拾那位侯爷一顿吧!
放在以往谁敢破坏她的好心情直接冲过去教训就是了。
“将军这样想,那侯爷可不一定,他骂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还扬言要去陛下那里告你。”常青带着愤愤不平道。
林牧离开他多停留了一会儿,那老头骂得难听至极。
说什么他跟他那狼心狗肺的娘一样货色,忘恩负义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他不忠不孝,一个死人,还要回来诈尸搜刮他们。
还诅咒他这辈子不得好死,说他必遭天谴。
常青实在听不下去,在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朝那侯爷丢过去便逃了。
林牧像未听到常青的话,恢复了一贯的深沉,冷静。
“小常青,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将军的。”玄英承诺道。
“那公主定要护着将军!”常青委屈地看着玄英。
“我会的!”玄英道。
“扇儿他们都做什么去了?”玄英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都跑没影了。
“他们知晓将军会护着公主,都去船舱里长见识去了。”常青道。
“长什么见识?”玄英问。
“薛大夫知晓将军那箱子里有很多医书上记载的稀有药材,扇儿姑娘他们听说有夜明珠之类的宝贝,他们都去看了。”常青道。
“你为何不去?”玄英问。
“我马上去!”常青心领神会般快速溜了,心想这公主开窍了在赶他走,想与将军独处。
“我看常青也想长见识!”玄英看着他逃一般的身影笑。
“公主曾说过喜欢银子,如今船上这么多为何不看一眼?”林牧问。
“看看又不会变多。”玄英笑道。
林牧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喜欢而已,不值得花太多时间。
“小姐,你看看这个。”夜幕降临时扇儿捧着一个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给玄英看,好几个人惊奇地围了过来。
“夜明珠!小时候父皇也有一颗比这个大。”玄英道。
“那颗如今在何处?”亭儿问。
“被我摔碎了。”玄英云淡风轻道。
“那可是宝物啊!”扇儿心疼道。
“我那时太小,父皇总不让我碰,我非要碰,结果便摔碎了。”玄英道。
她隐约记得父皇小心翼翼护着那大球,像护着宝贝一样,她便嫉妒,趁着他不注意将那大球抱出了大殿想丢得远远的,谁知摔了一跤将它摔碎了。
“我记得有一颗这么大,你们去找找,找到了送给公主。”林牧用手比划了一下。
“太好了!我去找!”扇儿欢天喜地又跑了。
“他们几个要疯了!”玄英觉得有些没面子,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
看林牧并没有看不起自己,心里稍微好些。
之后,她又被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吓一跳,自己为何要在意他的看法?自己何时在意过一个外人的看法?
这日,中秋佳节。
韩律和扇儿按玄英的意思去城里买了一车佳酿与许多美味佳肴。
为犒劳大家,船上每人都分得了一小坛佳酿,一个个酒足饭饱,十分满意。
玄英也很有兴致地带着一坛酒去甲板上赏月。
“公主,过节呢!你应给大家发些赏钱!”亭儿小声提醒玄英。
“还有这规矩?”玄英看着她问。
“当然,每年过节咱们揽月殿的每个人都有赏钱,你忘了?”亭儿压低了声音道。
“你看赏几文钱?”玄英不太管这些,平时有方嬷嬷和李嬷嬷在,她不太懂。
“公主,你打发叫法子呢?”亭儿皱眉,真不该问她,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她一抬头,正好看到船头站着两个人,定被那两人听去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何必问我?”玄英赶紧道,从亭儿的眼神里她看得出自己说这话也有些丢人。
“……”亭儿无语,她没想到抠门的公主竟然不知每次给下人发的赏钱是多少。
“好!”亭儿应下,去安排赏钱。
玄英走上甲板才看清甲板上随意歪着,正饮酒的两人。
“公主!”她还未出声,林牧跟常青先跟她打了招呼,准备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随意!”玄英阻止了两人。
“公主,这酒真好喝!”常青大着舌头道。
“常青!你是小孩子少喝些,要醉了!”玄英提醒他。
“好!”常青傻傻笑着应下,接着便歪倒在了甲板上睡了。
“醉得挺快!”玄英呵呵笑着走近,凑近看他。
月光下他红扑扑的脸像红灯笼。
“常青可真可爱!”她笑道。
“公主也醉了!”林牧看着她有些虚浮的脚步道,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身侧的常青身上。
玄英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曲着一条腿,慵懒地歪在甲板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酒坛,难得一见的恣意又洒脱。
深邃的眉眼因喝了酒染上了红晕,平添了几分妖冶。
玄英眼里闪过惊艳,就着月色与美色抬手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不知是月色、美酒还是眼前的美人醉了心,玄英朦胧中看到林牧飘然欲飞,她不知为何?想留他同游。
林牧知她醉了,不然她定不会如此直勾勾盯着自己,毫不掩饰眼里的倾慕与迷恋。
“你去哪?要飞到天上的宫阙去?我不许!”她醉醺醺拉着林牧的衣袖,霸道开口。
“我不走!”林牧看着她带着执拗的美眸哭笑不得哄着。
“骗人!你的羽衣都飘起来了。”玄英指着他随风飘起的衣角胡言乱语道。
“我要用最结实的绳子将你绑了!”玄英凝视着他的眉眼道。
“公主,能绑住人的绳子比不上绑住心的绳子。”林牧淡笑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倔强的精致小脸。
“你告诉我哪里弄那绳子?”玄英央求道。
“公主已将我的心捆绑!”林牧低头目光描摹着她的脸,光洁的额头,盈盈眉眼,俏挺的鼻子,莹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