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对了,前几日我已与义母商议过此事,义母没有告知您吗?”
沈文先真的不知道吗?身为统管沈家的家主,府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不认为顾川会做出这种事情,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胆子,便是那购置宅院的钱财,他又从何而来?
是啊,从何而来?沈文先锐利地目光望着顾川,沉声问道:“川儿,你哪来的钱买的宅子?”
“义父尽管放心。”顾川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道:“钱是我自己挣来的,绝不是做了什么不正当的勾当。”
这心是放不下了……沈文先眉头紧皱,神色变幻不定。
“川儿,”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莫不是府中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跟义父说,义父替你做主!”
在他印象中,顾川虽然在外有着不学无术的名声,但在府中却始终行事规矩,对长辈恭敬有加。
如今突然提出要搬出去住,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顾川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府中的人待我都很好,是我自己想要搬出去住。”
“雏鹰总要高飞,这是义父你一直教导我的,不是吗?”
沈文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些话当初他只是随口一说,用来教训顾川的,却没成想今日被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当真要离去?”
“千真万确。”顾川点头肯定道。
“若我不答应呢?”沈文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在这皇城中,是个人都知道你顾川是我卫国公府的人,如今将要成婚,却要搬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
“枉你还读过几年书,圣贤的仁孝却是半分都未曾学到,尽是行这等忤逆不孝之举!”
顾川静静地听着沈文先的斥责,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或反驳之意。
待沈文先说完后,他才点了点头道:“义父说的是,川儿受教。”
见顾川如此态度,沈文先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已经长大了,总要成家立业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权衡利弊后摆手说道:“等你成婚之后,若还想搬出去,那便搬出去吧。”
顾川不作回应,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沈文先看着他:“什么事?”
“我父亲与母亲的牌位,也要从沈家的灵堂内迁出来。”顾川缓缓说道。
听到不是关于搬家的事情,沈文先反而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道:“合该如此,这也是你为人子的本分,待会儿便让人将他们的牌位迁到东院去吧。”
“是东篱居。”顾川纠正道。
“东篱居?”沈文先狐疑地看着顾川,“你把东院改名儿了?”
顾川摇头,道:“我刚买的宅子,叫东篱居。”
砰!
沈文先猛地拍案而起,怒斥道:“你就这么急着搬走?我卫国公府上上下下,哪里对不起你了?”
顾川轻笑一声,不答反问:“义父知道为何与苍舒月成亲的是我吗?”
沈文先愣了一下,随即冷哼道:“那苍舒月为了自晦,便将鸳鸯阵安在了你头上,此事皇城内人尽皆知,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义父又可知。”顾川继续说道,“苍舒月为何将鸳鸯阵安在我的头上,而不是其他人的头上?”
“因为……”沈文先正欲开口回答,却突然发现不知该如何说。
“义父说不出来?那川儿来告诉义父吧。”顾川微微一笑,那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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