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染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恨意,里面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
可他们分明就不认识,第一次见面,这恨意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认错人了?
姜云染俏脸冷肃,沉声道:“你是谁?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愿意将那株灵芝让给我也就罢了。但我不是什么随便的女子,不可能用自己跟你交换。”
“呵,无冤无仇?你问我是谁,那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
温重锦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上她的眼角,似专注似怀念地道:“长得真像,若是这里再添上一颗泪痣,就更像了。”
姜云染闻言,眸光微闪,不禁想起了县主府密室中藏的那些画像。
当时桑桑说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她也觉得只是巧合。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就不愿相信自己与那画上的女子有关系,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下意识地逃避。
仿佛只要她坚信是巧合,那件事就不存在了一般。
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这岭南地界,竟又有人提起了那画上的女子。
思忖间,她侧头躲开了温重锦的手。
然后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怒斥道:“你这个登徒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姜云染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人这么疯,她应该早点退出去的,不该贸然留下。
温重锦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歪过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自从十四岁后,就再没有人敢碰他一根手指了,这是他时隔七年后第一次挨打。
惊诧后,他摸着自己的脸,痴痴地笑了起来。
只是望向姜云染的眼神就如同修罗恶鬼,里面有着一闪而逝的杀意。
他反应过来后,扬手要打还回去。
姜云染仰起脸,直直地回望着他。
讥诮一笑道:“怎么,是你无礼在先,你还想还手?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是跟着周家小姐上船来的。你若是想动手,最好先掂量掂量后果。”
说着,她指尖轻弹,弹出了一小撮毒粉,意图用言语吸引他的注意力来为自己争取时间。
想来玉衡应该已经把一楼转完了。
只要他回来寻她,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她只需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温重锦哼道:“区区一个周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倒是你,胆子真是大得很!”
他又抬手掐住了姜云染的脸颊。
姜云染的脊背紧紧地贴着门,已经避无可避。
脸颊被捏得生疼。
她想躲,却躲不开。
抬手想要打,温重锦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手举到了头顶,扣在门上,让她动弹不得。
姜云染又想用脚踹。
温重锦用腿别住她的腿,嗤笑道:“你还有什么能耐?尽管都使出来。”
“你……你无耻!”
姜云染只盼着快点毒发,盈着水光的眸子轻闪,似要落下泪来。
温重锦见她倔强地咬着唇,怒瞪着自己,手上的力道微松,凑到她耳畔道:“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倒真想尝尝,她的女儿是何种滋味!”
“不要!你放开我,放手!”
姜云染极力挣扎,温重锦不得不加重了力道。
倏然,他感觉丹田处一阵虚空,手脚也开始使不上力气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虚弱地扶着墙,怒瞪向姜云染道:“你给我下毒?”
“我说过,你再敢放肆,就休怪我不客气,那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何况对付你这种无耻之徒,根本用不着客气。”姜云染的视线朝着屋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株紫灵芝。
恰在这里,玉衡和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一同破开了房门。
玉衡第一时间看向了姜云染,见她脸颊上有几道明显的指印,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
姜云染的目光掠过他看向了后边,就见祁璟玙和影青走了进来。
祁璟玙心焦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道:“抱歉,我来晚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身上带着不少防身的……”
姜云染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猛地抱进了怀中。
一旁,温重锦看着这一幕,狞笑道:“没想到堂堂的南荧战神,冷心冷肺的宸王,居然也会动情,真是可笑。祁璟玙,你可知她是谁?她是我东越的……”
“住口!”
祁璟玙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来人,把东越三皇子请回去,本王要亲自招待他!”
“砰!”
“咻!”
几道弩箭相继射穿窗子,挡住了影青等人。
紧接着,四个黑衣人闯进厢房,两个搀扶起了地上的温重锦,两个拦住了暗卫。
祁璟玙把姜云染交给了玉衡和跑进房内的周熙儿,拔剑朝着温重锦袭去。
磅礴汹涌的杀伐之气紧追着他的后背,温重锦极力躲闪,还是被刺中了肩胛,好不容易才破窗逃出去。
而他身边的四个黑衣人,一下子就折了两个。
见状,其中一个扶着温重锦的黑衣人留下断后,另外一人扶着他跃上了旁边停靠的船只。
姜云染跟在祁璟玙身后走到了窗边,黑暗中,她只依稀能看到温重锦的身影轮廓。
但他那双阴鸷的眸子,却亮得惊人,令人不寒而栗。
“王爷,他身上有紫灵芝,治疗时疫的药就缺那一味药材了,能不能想办法抢过来?”对于无耻之徒,还是敌国的皇子,姜云染并不打算跟他客气。
温重锦耳力惊人,听到姜云染的话,冷厉道:“只有紫灵芝,可救不了那位薛神医。你们南荧杀我东越探子,本皇子杀你们一个神医,倒是赚了!当然,本皇子也可以大发慈悲,帮那位神医解了尸蛊。”
“要不要救人,就看你了,丹阳县主。”
姜云染闻言心下一惊,不得不猜测,薛姐姐的尸蛊就是这位东越的三皇子派人种下的。
但她不会再与虎谋皮,只要尽快找到南疆圣女,薛姐姐就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那株紫灵芝。
祁璟玙也深知那株灵芝的重要性,但温重锦敢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毫无防备。
强抢恐怕不行。
姜云染见祁璟玙默然不语,沉吟了片刻,朝着对面的那艘船道:“我只要紫灵芝。不如这样,我们做笔交易。我给你解药,你把紫灵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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