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对无虑说:“你再坐出去一些!”
“大哥,我只有半个屁股在车上,你坐过去一点!”无虑为难道。
“我也是。”
温桃尴尬道:“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
三人挤在马车外,很不自在,同样坐立难安的还有马车内的沈多芙。
许羡冷眉冷眼,冷若冰霜的坐在那,不说话不看人。
她今日走进天牢,都没现在这么忐忑过。
造孽呀,怎么找了这么难相处的男人?
沈多芙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对他笑道:“夫君为我奔走到半夜,属实是辛苦了!我瞧着你冠帽都湿了,一会该犯头疾了,我帮你取下来?”
许羡没有应声,侧眸睨她,大抵是冻着了,眼眶红红,鼻尖红红,瞧着有些可怜。
沈多芙尝试朝他伸出手,他没有避开,她便继续替他取下冠帽,搁在一旁。
一靠近,他身体冷得像冰一样,浑身僵硬。
“夫君,你很冷吗?”沈多芙握了下他搁在膝盖上的手,就像在握着一个死人的手。
“嗯。”许羡轻轻应道。
“我方才在屋里烤了火,我热呀!我给你取暖!”沈多芙伸手抱住许羡。
许羡微愣,伸手揽紧她的腰,她身子暖暖的,软软的,像有一股暖流,从他心尖,迅速往外扩散。
不多时,他浑身热起来。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抱着她,全都无法付诸于口,无意识的呢喃一句:“想我了吗?”
“想!想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救我!”沈多芙咬牙切齿。
许羡低低笑出声,眸子却越发阴狠:“娘子人见人爱,上京城中,为你奔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这话,属实是酸了。
他不救,还不允许别人救吗?
沈多芙以为许羡在意的是厉王,她坦言道:“我方才也问王爷了,待我这般好,是不是瞧上我了?”
许羡愣了一下,随即松开她,大笑出声。
听到这笑声,马车外的无忧无虑对视一眼,震惊的松了一口气。
今夜发了这么大的火,这么短时间内就被哄好了?
还能笑成这个鬼样子?
马车停下。
许羡都没能停了笑。
“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沈多芙冷着脸,没理他,先一步下车。
望着廊下挂着的沈字灯笼,沈多芙有些惊讶。
马车进的不是许府的小门,而是沈府。
“今日太晚了,你浑身脏兮兮的,先沐浴更衣,明日我再同你一同归家!”许羡走过来,牵上她的手往前走。
上京的沈府,沈多芙没来过,府内的建筑风水,与西塘的沈府是同一风格,乍然一看,很是熟悉,并不陌生。
许羡熟门熟路的领着沈多芙主院主屋。
屋里的陈设,与西塘的新房有异曲同工之妙,就连新房内的龙凤喜床都是同一款。
沈多芙原本以为是父亲买的,但父亲出门在外,向来都住沈家商行,尤其上京,他从不让她来,更不会特意买个宅子。
所以……
“这些都是你置办的?”沈多芙抬眼问许羡。
许羡嗯了一声:“怕你住不惯,到时候又吵着闹着要回西塘!”
在她观察屋子的同时,他已经脱了湿透的朝服,换上松垮的里衣走出来。
屋内烧着炭,窗门禁闭,并不冷,她身上的狐裘大氅还披在身上,也不怕热。
看起来很拘谨的样子。
“净室备了热水,去洗洗。”他伸手解开她大氅带子打着的死结。
“好!”沈多芙心砰砰跳个不停,一个死结而已,他解了老半天才解开。
大氅褪下,她垂眸,抬脚快步走入净室。
“我自己洗。”
生怕他跟进来似的,她多此一举的叮嘱。
许羡垂眸笑,净室内传来细微的水声,他在内室无意识的来回踱步,纵然心头有万千的火,也在这点滴的沐浴声中被浇了个干净。
净室内的热气,袅袅升腾。
这屋子一早便建好了,他之前来时,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如今再看,分明什么都没变动,却又什么都对了,顺眼极了。
终究,她还是来了。
“娘子......”
“啊!”
许羡轻唤出声,净室里传来一道细弱的惊呼,他脸色倏地一变,抬脚就要走入,却在门外被叫住。
“你别进来!叫婢女来!快点!”沈多芙声音很是急躁。
“没有婢女。”许羡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迈进去,“你出什么事了?”
“你......府里怎么可以没有婢女?”沈多芙头疼的靠在浴桶上,进退两难,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改口道,“让温桃来一下!”
“温桃现在肯定也在洗漱!”许羡硬着头皮走入,“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
净室内,未点灯。
仅靠内室的光线照亮。
热气腾腾的浴桶,沈多芙坐在里面,见他走进来,吓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拿浴桶旁挂着的帕子盖在身上。
遮了上面,遮不住下面。
全是枉然。
“我月事来了,你帮不了我!叫个婢女来,求你了!”沈多芙快哭了。
一激动,似有一鲜红的花朵,从清水底下冒出来,随即混入水中,消失不见。
许羡站在浴桶旁,看直了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耳廓染着绯红,转身离开前叮嘱道:“你先出来!”
他走后,沈多芙便赶快站起来,一动,腹下暖意汩汩而流,她真是服了!
动作迅速套好衫衣。
这血量,除了蹲在恭桶上,她哪也去不了。
净室没有炭盆,不如内室热,沈多芙等了许久,等得浑身都冷去,许羡才姗姗而来。
“你怎么不去床上?不冷吗?”许羡从外步入,手里捏着一条月事带。
沈多芙没有力气说话,接过月事带,斥他:“你出去!”
“......”许羡退出去。
没一会,沈多芙一脸憔悴的走出来,没有同许羡说话,径直上床躺下,拉过锦被盖住身体,蜷着不动。
“娘子......”许羡熄灯,跟着上床,大手刚一抚上她的腰腹,便被嫌弃的丢开。
“你的手好冰!”沈多芙皱眉斥了一句,见他眉眼黯然,坐在床边烤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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