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府。
“趁着本王去巡视边防,就搞事情?你放心,有本王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厉王风风火火的踏入王府大门,一身行军装束,眼下乌青,显然是快马加鞭,刚从城外赶回来。
“多谢王爷!”沈多芙微惊,难怪厉王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是沈忠去递了令牌。
有了厉王这座靠山,沈多芙的心大安了,脸上扬起笑意。
“王爷临危受命,我自然问心无愧,必定是某些人眼红了,拿我当靶子用!”沈多芙试图让厉王也认为,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
“看来是冲我来的!你就住这,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来拿人!”厉王气得怒目圆睁。
“这……不妥吧?”沈多芙为难道。
再怎么在一条船上,也是孤男寡女,非亲非故的,不好同住一个屋檐下。
“本王说妥当就妥当!”厉王回头,半垂着眸子睨她一眼。
白皙的小脸脏兮兮,都看不出往日那漂亮女娃的模样了。
“你方才吃过了?”厉王问。
“嗯。”
“再陪本王吃点!”厉王走入偏厅,桌上摆着酒菜,往炭盆里添了块银丝炭。
“好!”沈多芙坐下,冻僵的双手置于炭盆上烤了烤,舒服的直哼哼。
厉王笑道:“上京冷,你从小在南方长大,身体会不适应,若再在那天牢里待着,怕是明日就要生病!”
“王爷这就小看我了,我十岁随父亲行商,极寒极热之地,天南地北都去过!身强体壮着呢!”沈多芙提起父亲,下垂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天南地北都去过,这么厉害……”厉王倏地敛去笑意,淡声道,“你父亲唯独没带你来过上京?”
“……”沈多芙怔住,是啊,为什么呢?
哪怕路过,也不曾有过,父亲情愿绕路游山玩水避开上京城。
想了想,她才道:“我兄长在上京离世,这个地方对于爹娘而言是伤心地,不愿意故地重游!”
“好吧!”厉王垂眼吃菜,没再追问下去。
厉王好似饿过了头,大口吃东西,沈多芙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
见厉王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王爷放心,我绝没有以次充好,只是我想不通,说我挣了点银子而已,又没有杀人放火,何至于要到三司会审的地步呢?”
“多赚点钱怎么了?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善堂!堂堂皇室扣扣搜搜的,这大婚要是办不起就别办,丢尽脸面的东西!”厉王放下筷子,余怒未消的倒酒饮尽。
“明日朝堂之上,看本王怎么力挽狂澜!”
沈多芙笑道:“我不怕三司会审,我就怕拖!多拖一日,我就少赚一日钱,我希望能尽早了结此事,商行能早点开门!巴不得明日就开审!”
“你倒是有意思!我懂了!”厉王眉眼带笑的看着沈多芙,“就是这个许羡太不地道了,听说就是他大义灭亲,提出把沈家家主押入京受审……”
话到一半,厉王伸手挠了挠额头,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兴许他不知道你会临危受命,成了家主吧?”
“王爷,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沈多芙自嘲的笑道,“没办法,命不好,嫁了个混蛋。”
说混蛋,混蛋就到。
“王爷,许大人来了,在外院等着了!”王府管事在门外说。
“你看,你在天牢待一天了,这混蛋没出现,现在倒来这么早?我一顿饭都没吃完!”厉王啼笑皆非,对管事说,“不见!让他回去!”
“是!”管事应声退下。
沈多芙神色略微紧张,犹豫不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住离去的管事。
许羡来,厉王都不让她走,难道是打算将她软禁在王府?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想到厉王曾经把温桃的脑袋摁进水里去,心知他必不是为女色所迷之人。
思虑再三,沈多芙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王爷,你待我这般好,不会是瞧上我了吧?”
听到这话,厉王一口酒没吞下去,差点没被呛死,咳个不停,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管事又急匆匆的跑回来,脸色大变道:“王爷,许大人他……他杀进来了!”
“他疯了?!”厉王瞠目,边咳边起身,快步走出去。
无忧无虑已经杀到了偏厅前,一路上躺着的王府府兵,死伤不计。
许羡面无表情的站着,等无忧无虑处理完,他才抬脚往前走。
“强攻王府,许羡你要造反?”厉王怒火冲天,一激动又咳嗽两声。
沈多芙跟在厉王身后,一出门就瞥见不远处,许羡站在雪地里。
她惊呆了。
院里雪落了厚厚一层,白茫茫的,他就站在那里,没有撑伞,没有大氅,薄薄的紫色官袍被雪水淋湿,乌黑的冠顶落满了碎雪。
透过漫天纷飞的大雪,他盯着她看的眼神,比这雪夜还要冷。
许羡走近,颔首行礼道:“王爷,沈多芙乃下官之妻,你无故扣押,于理不合!下官已请了圣旨,接她回家!还望王爷行个方便!”
厉王被气笑了:“你这是要我行方便的样子吗?你这是强逼本王放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爷息怒!”沈多芙轻喊了一声,往前一步,急道,“夫君关心则乱,既然夫君来了,我便随他回家去吧!”
就无忧无虑两个,许羡就敢强攻王府,他真是疯了!
生怕厉王为此降罪,两人闹僵,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说完也不等厉王点个头,她径直走到许羡身侧,扯着他的衣袖,轻声道:“夫君,天色已晚,先回家吧?明日再登门给王爷赔礼道歉!”
许羡嗯了一声,拽住沈多芙,转身就走。
目中无人的态度,将厉王气得够呛,活像被叛逆儿子气到吐血的老父亲。
“小兔崽子,你眼里还有本王吗?你就吃定了本王不会罚你是不是?敢在我府里撒野?早干嘛去了?”
厉王破口大骂的声音,逐渐在身后消失,直至听不见。
一行步履匆匆。
二人坐上马车,温桃紧跟在后,刚想钻进车厢,一直沉默的许羡吐出两字:“出去!”
温桃立刻回身坐好,无忧无虑见状,别无他法,只能分坐两边,驾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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