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慈没明白她的意思,眨眨眼问:“为什么?”
二姐从怀里摸出话本子,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张画得颇为裸露的图。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说的,还提到双修才是阴阳均衡呢。”
英慈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二姐!你往后别看那么多话本子了,上次那么多街坊在路上揭你的短,丢死个人,我听着都心虚。”
二姐笑嘻嘻地作势要收话本子:“不看?”
“不看!”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二姐用话本子敲了下英慈的头,而后将其收进怀里。
“有什么心虚的,他们又没当场逮着我,就算当场逮到了,我也会说是别人硬塞给我的。只要心中正,怕什么影子斜。这跟和尚酒肉穿肠过一样的道理。”
英慈觉得自己的嘴已经很厉害了,可跟二姐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再仔细一想,她说的……
或许有点道理。
海天瓷和其他瓷器不一样,那可是要和石多鱼斗法的武器。
做任何物品都要用心在里面,若是这阴阳均衡要涉及制作人的感情,直接让聂子元做的确要好些——
他前些日子在明月坊学过,而且脑子灵活,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她若是勤加指点,他应该能出些好活。
思及此,她出了二姐闺房,就往聂子元住的房间走去,然而一路上,遇到不少学子,个个见了她,都比往日恭敬许多,称呼她为“英三姑娘”。
英慈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个教习助手,与学子已经有了距离,若是和聂子元走得太近,怕是会被学子们说闲话。
脚步顿时放缓。
站定,想了会儿,决定找个法子通知聂子元,让他帮忙处理一些工序,不过,要和她避开会面。
于是回到自己房间,磨了墨,提起笔,把要做的事儿和时间,一一写好,推开窗往外望,见其他学子正把伙计们买来的不子敲碎,放进木桶,加水、浸泡、化浆。
郑石等人满头大汗,脸上都是泥浆,只有聂子元看着不同,仿若置身画中,一举一动都尽显风流潇洒。
时不时还有风吹落花瓣掉他头上,粉的,红的,白的,更衬得他面色如玉。
她不自觉嘴角堆笑,托着腮帮子看他,直到他被她的目光瞅得不自在,扭过头,回看她,英慈这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将那张纸揉成团,扔过去,然而没扔到聂子元头上,倒是砸中了付红云。
付红云是个娇气的,仿佛落在额头上的不是纸团,而是砖头,红着眼摸了摸额头,满腹委屈道:“英三姑娘,我哪里错了?”
陆发财也注意到了,赶紧将那纸团捡起来,塞到聂子元手里。
郑石瞅见觉得稀奇,嚷道:“什么好东西?”
陆发财赶紧对他使眼色,然而其他学子也注意到,纷纷朝聂子元看去。
只有褚奇峰眸色深沉,使劲儿敲着杯子,在桶里使劲儿搅了两下碎块,嘴上却淡淡来了句:“不就是纸团么,没其他事可做了?”
但他拦不住他人的热情。
两名学子仗着自己和聂子元要好,作势去抢。
不过稍后,大家就注意到英慈,齐刷刷地“哦”了一声,露出了然的笑容。
英慈可没受过这么多关注,赶紧关上窗户,却不小心把袖子夹在缝隙里,拽下一截布,才将手抽出来,听到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哄笑,懊恼得捂住脸,只希望接下来一切顺畅,不要让人抓到把柄看笑话。
聂子元收好纸团,冲着窗户下方那块碎布微笑——
很少见她穿粉色衣衫,今天的裙子很衬她。
只是,不止他一个人看到,郑石揉了揉眼睛,不解地嘀咕:“说来奇怪,英三还是杜焕义的时候,没觉得她好看,如今成了教习助手,换回女装,倒是有几分颜色了。”
陆发财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
郑石诧异道:“你眼睛不舒服么?我不是在思考么,到底是觉得英三好看呢,还是教习助理好看。”
话音刚落,脚就绊到什么东西,摔了个狗啃屎,嘴里满是草,呸了半天都没吐干净。
回头看到聂子元收回脚,就更不明白了,但又不敢直问,低声咕噜半天才爬起来,继续与其他学子说说笑笑。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冯睿智在远处树后,投来的阴森森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