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走之后,季儒卿把屋子上上下下扫描一遍,人形监控被她赶出去了,房间里也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季儒卿开门见山地问了:“季筹威胁你还是之前就被华西主家威胁了?”
华南主家亮了亮眼睛:“怪不得那混账玩意不敢让我见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应该瞒的天衣无缝。”
季儒卿当然不会说是她猜的,她要让华南主家有相信自己的底气:“……我家安插了线人,她卧底在滕锐药业打探了不少情报。”
“因为她知道的太多,被华西主家盯上了,走投无路后自杀。现在证据在我手里,但仅是华西家单方面的证据。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别的事,为了求证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没有。”华南主家语气格外坚定:“我赌上我华南家千年盛名,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季儒卿在原地停滞,旋即她回神后看见挂在墙上的医者仁心四个字,落款好像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书法家。
苍劲恢宏的笔锋大气磅礴,与华南主家的话语相得益彰。
华南主家注意到她的目光在墙上的书法作品逗留:“像这种的纪念品还有很多,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锦旗和礼物,而我最喜欢这一幅。”
季儒卿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放在卧室每天欣赏,她收回目光,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父亲是一名好的医生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救了无数人却救不了公司,到头来发现药石无医的是人心。当初华西老贼和我父亲谈合作时我极力劝阻,他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季家都知道。我父亲不听,说作为一家人理应互相帮扶。”
“为此我和他大吵一架,我负气出国深造几年,回来时他的身体在走下坡路,华南主家的位置交由我手。我在国外读的书在管理公司方面派不上用场,若是让我上手术台我倒胸有成竹,上任主家我没把握。”
“没办法,我是唯一的继承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有父亲帮衬,我也需要过程适应。见少了人主持大局,那老毕登开始作妖了。”华南主家讲到此处拳头紧握。
“他创办滕锐药业的事没有和我们商量,花高价打造的科研所以及从国外引进的设备令我们的技术人员心生向往。我没有阻拦他们,毕竟有更好的选择谁都会往上爬。直至他突然开除从我家挖走的所有员工,我气不打一处来。”
华南主家自认脾气也不算很好,那天她去找老不死的算账带了一把手术刀,不给他几刀难解心头之恨。
本来父亲的身体情况堪忧,听到狗东西过河拆桥后急火攻心,进了医院。
“结果到了办公室,他底下的人吐露了实情,我当即愣在原地,他把人赶出去后我才反应过来,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我在那时还抱有亲情的念头认为他不会将人逼上绝路。”
华南主家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那时候怎么没一刀捅死他丫的。
“后来发现我太天真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罔顾人伦。那老畜生威胁我,说出去没人会相信。他要的是技术和药方,既已得手人也不必留。药方由我家申请了专利技术,他打着代加工的名义投放上市,利润归他,污名归我。”
季儒卿沉默了许久开口:“你还是帮他隐瞒了,不然消息怎么在几个月前才爆出来。”
华南主家叹了口气:“我没有隐瞒,是被压下来了。我抱着玉石俱焚得到心态和他们拼了,结果呢?他们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从滕锐药业的创立开始就说明了他们要分走我们家所有的市场占比,甚至独占整个市场。”
“他们舆论控制的能力你清楚,好比碧澄天家以及等等大中小企业成为他们垫脚石,做到真正的如日中天。”
“说到这我父亲没有任何私心,他如果有私心完全可以拒绝掉合作。因为他坚信市场需要竞争保持活力,靠竞争推动发展,不然我家早就独吞整个中西药市场。”
季儒卿捋了捋思路,华西主家应该是眼红华南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想来分一杯羹,计划成功之后他看见前景广阔于是创立了滕锐药业直接挤兑掉华南家。
在经营滕锐药业期间,他还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比如他手中被查封的违禁品滞销,他想了一个能卖出去又不会坐牢的好办法,利用华南家的药方把锅推到他们身上。
这么想来,华南家实惨,简直是无妄之灾,也不怪她想捅死华西主家,大卸八块都不足以平民愤。
“现在华西主家已死,季筹是怎么威胁你的?”季儒卿有一点暂未明白。
“若说那垃圾人还会有所顾忌,担心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儿子疯多了,他让我顶罪,用我父亲要挟我,我们之间必须进去一个。他要洗清滕锐药业的丑事,需要一个替罪羊。”
“年初时他来商量,不对,是通知这件事,我大骂了他一顿让他滚,过了一个月他放出了致幻剂的消息想要逼我就范。如果我再不认罪,整个华南家都会为我的任性付出代价。”
“他让我在牺牲一个和牺牲一群人之间选择。”
“操,什么狗屎玩意。”季儒卿没忍住帮着骂了一句:“嘴巴和肛门长反了吧,怎么说出屎一样的话。”
没有羞耻心的人骂了也是白骂,华南主家早就骂过他成千上万遍了。
她尽量拖延了近半年的时间:“季老先生说帮我想想办法,现如今我只能相信他。但是小贱人继位,我怕他等不及了。”
每天的生活如同煎熬,被软禁在季家古宅的日子有专人看守,毫无尊严可言。
死对她来说是最不负责的行为,她手下有将近万人的员工,家里有父母长辈,整个华南家的存亡在她一念之间。
“气死本尊了,本尊要咬死那个小混蛋。”青龙不知何时钻进来的,它之前天天被助理赶出去,今天助理不在,它从门缝里听见她们的对话。
“是你啊。”华南主家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她很喜欢这条会说话的小蛇,当宠物养刚刚好。
青龙盘踞在她手上,眼神快要喷出火。
“被蛇咬死挺合乎常理,反正没人敢治你罪。”季儒卿赞成,只要季筹一死,把黑锅全扣他身上,这是他应得的。
青龙口嗨一句而已:“他天天带着家主令,我近不了他身。”
又是家主令,季儒卿没见识它的威力:“它真有那么神奇能让季家人都听它的?”
“你不住在古宅没有接触过。”华南主家被教训过一次:“浑身动弹不得,涌现出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的恐惧感,从而达到威慑众人。”
不光是华南主家,青龙和朱雀也有同样的感受。
季儒卿再次骂一遍季离亭,一天到晚没事找事,不搞民主投票,搞稀奇古怪偏方,现在满意了吧,选个造孽玩意拿个鸡毛当令箭。
“太邪乎了。”季儒卿可不想在季筹面前露出恐惧的神色,太丢人了。
“你可要帮帮华南家啊。”青龙认为季儒卿神通广大,除去梼杌,帮惊蛰找回神性,简直奇人也。
如果华南家从此衰败,意味着青龙再也吃不到小药丸,那青龙会拼了老命联合惊蛰一起咬死他。
“我会的,只是你的处境会越发艰难吧?”季儒卿担忧地看了一眼华南主家:“今天的见面想必是季筹允许的,他多半也能猜到我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是他。”华南主家从她执意把助理赶出去时心中了然:“再艰难也不过当下,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今天你的到来说不定会让事情有所转机,日子也没那么难捱了,我可不能让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看我笑话。”
季筹和华西主家在她这里失去了名字,也对,任谁被算计了骂的比她还狠。
“我会分散季筹的注意力争取时间。”季儒卿还剩一个问题:“你知道华西主家怎么死的么?”
按照季离亭的说法,他什么也不知道。华西主家莫名其妙就死了,来参加葬礼走完过场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华南主家冷哼一声:“不知道,死不足惜。”
“他死之前你们见过面吗?”季儒卿点了点额头:“他这里有个缺口,你见过吗?”
“他死之前的一周我见过他,没有异常也没有你说的缺口。”
“你父亲和他吃过饭吗?”
“吃过,怎么了?”
“他们会喝酒吗?酒量怎么样?”
“一般般,喜欢喝到吐,吐完之后接着喝,特别恶心。”
“喝醉之后什么状况?”
“神志不清,分不出谁是谁。”
季儒卿点点头:“我知道了,先告退了。”
她推开门,扫了门口紧张兮兮的助理一眼,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张昏睡符,等她一觉醒来一切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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