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话落后,姬泽的神色瞬间便难看了几分,心中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姬晚如今的情形。
可他又说不出什么呵斥崔哲,毕竟崔哲这问的问题,确实是从政治角度问的。
实在是让他憋屈又没面子。
心中难免对崔哲这对父子添了几分厌烦。
软刀子一个个的,当他听不出来这是在暗中讽刺他?
不知道看他的脸色行事,他们到底谁才是主公!
“孤也不清楚,与楚州相邻的不仅仅只有千岛州,还有万郡呢。
她为什么不对万郡动手,反而要去打海战呢?
难道是因为手中那厉害的武器?”
姬泽咬了咬牙,转过头去,对着下方其他南夏国的谋士喃喃。
脑袋中却实在是想不通,颇为头疼。
“难道是……为了海上运输?姬晚此人难道要攻打别的沿海州郡?
可是为什么?难道她不要东临国的王都?”
陈宝才沉思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猜测。
姬泽扫了一眼下方又闭上嘴装死的崔哲,道:“惟贤,可否能猜到孤的皇妹有什么打算?”
崔哲恭敬的躬身行礼,对着姬泽平淡无波的道:“可能是为了其后的广源郡吧……”
这语气……
实在是气人,姬泽的面色沉了几分,神色中也有点说不出来的憋屈。
——
晚间。
崔哲和崔瑄父子二人,终于应付完了政务上的事宜。
父子二人相携,刚上了回家的马车。
崔瑄便要忍不住吐槽姬泽,刚想张口,崔哲便快速抬手,将其阻止下来,眼神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外面的车夫。
抿了抿唇,崔瑄神色多了几分不耐,又瞪了一眼外头的车夫。
最后只能安静的闭上眼睛,学习自己的父亲装死。
手下的谋士都这般不放心的随时监视,实在是令人如鲠在喉。
马车停下,崔瑄一把掀开车帘,脚步毫不停顿的进了府邸。
看上去颇有几分怒气冲冲的味道。
倒是崔哲,慢悠悠的下了马车,顺手扔给车夫一锭银子。
又慢悠悠的进了府邸,对着小厮轻声吩咐:“三公子近几日火气大。
你吩咐小厨房,给三公子煮些清热去火的药膳来。”
“是!老爷,刚才您的卧房内飞进去一只鸟儿,小的们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到底落在哪了。
您进去的时候莫要被那鸟儿吓到。”
鸟儿?传音鸟?
这时间,儒成怎么会送过来传音鸟?难道是他们回府晚了?还是儒成那边有什么急事?
崔哲眼神闪烁,脚步顿时一转,奔着卧房而去。
“去叫三公子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喏!”侍从恭敬的行了一礼。
崔珉自从学会了传音鸟这个法术以后,便经常使用其,给自家父亲与弟弟传信。
他也知道些父亲与弟弟的现状,所以次次都是在晚间的时候,才会将传音鸟放飞。
因着他是给血亲传信,神识附着在其上也容易,每次也都能瞧见父亲这边的情形。
都是谨慎的操纵着传音鸟先找人,找不到人便直奔父亲的卧房而去。
不过之前多数都是夜半凌晨,但今日他刚将崔氏在千岛州的剩余势力,全都扫干净。
这才颇有些激动的提前,给父亲与弟弟传了信。
崔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崔瑄,见人换了一身衣服脚步急匆匆的奔过来。
这才转身,神色平静的推开门进屋。
跟在身后崔瑄左右看了看,这才将屋内的门关上,转身又谨慎的在屋内翻了翻,看看有没有人藏身。
确定了屋内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这才轻声道:“父亲,哥哥怎么这个时间传信?”
崔哲也皱着眉,在屋内踱步寻找。
终于,一个与他交给儒成的荷包,同色羽毛的小鸟雀跃的从被子中跳了出来。
崔瑄也在这时候大跨步过来,暂时抓住了轻如鸿毛的传音鸟。
‘爹爹、子洲。
崔峡已死,吾特意等千岛州内,所有崔氏私兵除尽后才告诉父亲的这个好消息。
母亲与大兄在天上也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些。
不过父亲小弟放心,这才只是开始,吾定会将崔密与其余党除尽,为母亲与大兄亲手报仇。
对了,父亲与弟弟还是尽快收拾东西,来镇北王帐下为好。
镇北王殿下与姬泽迟早会对上。
到时候,若是姬泽还是那般心如针尖,你们二人要如何自处,还是尽快些动身为好!
更别说如今千岛州是我主吩咐珉亲自去攻打而来。
那姬泽岂会不猜忌你等?
更何况,其帐下除了爹爹与子洲,可没有别的东临国人。’
崔珉对于父亲与弟弟,在姬泽手下做事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若是能多扶持一个姬泽,多一个人给崔氏添麻烦,便是好事。
可如今时间长了才知道,姬泽不是明主,帐下除了他的父亲与弟弟,一个东临国的先生都没有。
足以证明其心向着哪头。
他父亲与弟弟在这种情况下,不受排挤是不可能的。
既受排挤,怎么可能像他一样,在殿下的帐中过得这般舒心。
更何况,让他怎么放心父亲和弟弟,再在狼窝中挣扎求生,还不如全家力往一处使,全力辅佐殿下。
也省的受人猜忌,最后白白丢了性命。
崔珉信上最后两句话,可算是戳中了崔哲与崔瑄的心事,结合今日姬泽的表现。
他们都不用动脑子,便能知道姬泽真的会如崔珉猜测的那般……
“哥哥这次亲自去将崔峡除了,惹没惹到崔氏还尚未可知,倒是惹毛了姬泽,让他忌惮上了!”
崔瑄抱怨,心中实在是恶心姬泽这种主公。
“哥哥还这般劝我们。
爹,倒不如咱们就如了哥哥所说的,直接走人算了!”
崔哲摇了摇头,将磨墨的活计交给崔瑄。
自己用毛笔沾了些墨汁,在回信的纸上写。
‘儒成所言甚是,我等已经惹了姬泽的猜忌,走是定然会走的。
但儒成可有想过,若是我等真的去投奔镇北王殿下,其怎么可能容得下,我等一家三口都在其帐下效力?
我们一家三口人数也不算少,若是都在其帐下效力,岂不是要惹人眼红?
即便是真的投奔镇北王殿下,吾与子洲若是为了身家性命,便不可能全都为姬晚此人效力。
左不过是在其帐下,当一个花瓶罢了。
可那般又如何为你母亲报仇?
既然如此,还不如转投姬元堂一脉试试。’
崔瑄看到崔哲写的信,脑中倒是也冷静了下来,神色颇为无奈:“那姬元堂如今也不过只有两个州郡在手。
若论实力,如今谁人能比得上风头无两的镇北王姬晚!真是……唉!”
他摇了摇头,也知道爹爹的思虑才是正确的。
哪位诸侯能忍得了自己帐下,成了别人一家三口的一言堂?
唉,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