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心里一喜,连忙起身,又对着她伸出了手。
沈归荑抬眸看了眼他那双宽大厚实的手,缓缓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双手交握的灼热,让她心口一下一下,全无规律的跳着。
贺轻尘牵着她回屋,走回去的时候,侧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今日穿着一身居家的常服。
出门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他既说了是去摘果子,便是不打算动手,那也得装装样子,到果林里去溜达一圈。
她这一身,也就不太合适了。
想了一下,贺轻尘缓声说道:“你先去换身轻便些的衣裳,果林里穿着这一身,可能不太方便,本王先去着人安排出门的事,一会儿也回来换衣裳。”
沈归荑听出了贺轻尘声音里的急切和兴奋。
她扬眸,看了贺轻尘一眼,很是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得到她的回应,贺轻尘眉眼都带着笑意,他心下微动,缓缓地在她发顶上摸了摸:“那本王去啦。”
沈归荑点头。
贺轻尘原想再叮嘱什么,又想到总捣乱的幼白,生怕再耽搁一会儿,幼白和云舒便回来了。
他走的很快,像是背后有什么在撵他走似的。
沈归荑的眸子满是疑惑。
他走这么急干什么?
沈归荑敛眸想了下,灵光一闪,陡地明白了什么。
她轻轻缓缓地勾唇,浅笑了一声。
前边已经走出了院子的贺轻尘闻声,陡地回身,与沈归荑染了笑的眸子对上。
沈归荑笑容一滞。
贺轻尘唇瓣勾着痞痞地一抹笑,故意问道:“阿荑是在笑本王吗?”
沈归荑摇头:“没有。”
“在笑本王什么呢?”贺轻尘像是没听到她的否认一般,兀自又说。
只是这一声,语调很轻,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沈归荑清凌凌的眼,就这么看着他,权当没听见,反正他说的那么小一声,她听不到,也是正常的。
贺轻尘噙着笑,宠溺地摇了摇头:“罢了,阿荑喜欢笑本王,那便笑吧。让阿荑高兴,本来就是本王该做的,阿荑,你说,对吗?”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说的极慢,听着就可怜兮兮的样子。
只是,在反问的时候,又巴巴地盯着她,像是十分倔强的就要一个答案似的。
沈归荑默了默:“妾身……就是突然想到了王爷这几日与幼白两人的相处,有些好笑,又想,她今日不在,王爷都没了拌嘴的人了,一时没忍住。”
贺轻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太信的样子。
沈归荑索性闭了嘴。
贺轻尘见此也就不闹她了,只认真地看着她问:“阿荑,你接下来几日,可有什么事要忙的?”
“嗯?怎么啦?”沈归荑有些疑惑。
贺轻尘面上仍是笑着,看不出来什么。
沈归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坦诚道:“这两日倒没什么事。不过,五日后,融安楼重新开张,得去一趟。”
“还有吗?”
沈归荑认真想了一下,索性将近期的事都与他一一细说:“最近两日的,应该是没有了。后边的,倒是还有一些,古月阁本来是打算要整改的,但因为你那日……所以妾身都交给云舒处理了,暂时倒不用管,偶尔看看就行。
江南岸那儿也已经重新修缮了,估摸着过几日也能好,须得去验看验看。
春柳巷的街铺,妾身有些想法,原打算这几日去处理。
前些时候,妾身在春柳巷后边发现了一个还不错的匠人,他制的木工首饰的样式都很漂亮。
他也接一些定制的单子。
妾身便着人去给他送了些图样,让他帮着做几款首饰看看。
可以确信,他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原打算抽空与他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将人挖到古月阁里来。
此外,妾身手里头有些与玉石有关的生意,本想找个时间,去玉石坊了解了解。
余下的……约莫便是妾身这会儿手里头正在做的的事儿了。”
贺轻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归荑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给贺轻尘说出来的这些,不过就是些能被看见的部分。
至于她说的,手里边的正在做的事,贺轻尘是知道的。
那便是整顿王府内外。
这些时日,沈归荑在查王府近一年来的账目和下人。
燕王府跟个筛子似的。
沈归荑住着都不安生,更别说,她和幼白三人猜测,贺轻尘可能是奔着那个位置去的。
那就更不能,让人在王府里瞎折腾了。
也许,贺轻尘会觉得,在府里安插钉子,‘暴露’自己的一言一行,是让他的那些对手安心的方法,也是削弱他的母后和皇兄对他的忌惮的法子。
沈归荑却不同。
与其‘暴露’给旁人看,不如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护好。
该查得查,该清得清。
至少,得摆出个态度,叫人知道,燕王虽说在京城的根基不深,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否则,恭州的刺杀,那日的下药一类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外边木仓林剑雨。
若只是一味的避让,被动反击,只会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难,不如直接主动迎上,让对方没了再搞事的机会。
贺轻尘隐约能猜出沈归荑的意思。
他没想拦着。
自沈归荑入府后,他迟迟不见她提要接管王府事务,虽说他就在与王焕提了,让他将东西都拾掇齐整,交给她,但王焕那边,似乎也没多少动作。
如今这般也好。
沈归荑能主动接手府里琐事,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开始接受王府,接受自己的身份,也接受……他的心意?
贺轻尘这么一想,心里更是高兴了。
“对了。”沈归荑突然说这么一声,吓了贺轻尘一跳。
贺轻尘:“什么?”
“妾身方才差点儿忘了,融安楼重新开业的时间,妾身是选在了端午前一日的,第二日便是端午宫宴,我们得入宫参宴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沈归荑在提起端午宫宴的时候,语调挑高了些。
似是带着些期待,眼神中的狡黠,几乎无法忽略。
贺轻尘拧着眉看她。
想了会儿,他决定问出来:“阿荑,端午宫宴……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沈归荑笑容微敛:“嗯?没有啊,妾身这算起来,也没进过几回宫,怎会有什么计划?王爷,您想多了。”
“是本王想多了吗?”贺轻尘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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