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太惨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刚刚在祠堂眼看着门要被吹开,他还以为命要没了。
“你知道刚刚多可怕吗?”
“……”
裴朝歌选择沉默,她怎么不知道,山里的风雨也很大的好吗?
“咱家刚刚走上正轨,怎么就遇到这个事啊!”
裴承宗越说越伤心,似乎有无限的委屈和心酸。
他刚刚当上山长,正想大展宏图,培养出科举人才,飓风就来了。
还好祠堂后的学堂建造的十分牢固,没有多大损失。
要不他真想一头撞死,老天爷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裴朝歌没工夫安慰“玻璃心”哥哥,嘱咐裴琮将族人接回来。
安排裴平音带人将山洞中的水及时清理,书籍不能在潮湿的环境里,很容易腐烂损毁。
“妹妹,你去哪?”
裴承宗没有等到安慰,反而看着裴朝歌大步离开。
“回家。”裴朝歌头也不回的答道。
“对了!”裴承宗一拍脑门想起来,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等等我!”
裴朝歌回到家,瞬间呆立不动,环顾四周,有一瞬间的恍惚。
按照柳欣桐的话怎么说来着?一朝回到解放前?
好像还不如解放前呢,起码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还有房子,现在房子呢?
“妹妹,你怎么走这么快?”
裴承宗气喘吁吁的跟上来,抬眼看向四周:“这是哪啊?”看着眼熟,但是又不认识。
“咱家”裴朝歌感到浑身无力,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啥?”裴承宗后知后觉的发现,熟悉的海岸线,山脉,它们之间,可不是家里吗?
他如遭雷击,半晌一动不动,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满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房子呢?”
“糖车呢?”
“田地呢?”
他熟悉的、美好的,有着秋千、躺椅的家园呢?
裴朝歌无奈的叹口气:“都没了。”
她看着房屋原址,只剩下无数残砖断瓦,似乎被飓风生生撕碎。
糖车被掀翻在地,四分五裂,仿佛遭受了酷刑,各个部件散落在周围。
熬制糖浆的铁锅不见了踪影,准备酿酒酒缸只剩下几个碎片。
田地更是惨不忍睹,整齐的田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乱石沙土、积水沟壑,满目疮痍。
裴朝歌想起她挑了好几次的粪,和族人辛苦了十几天,刚刚施好的肥料,都被雨水冲刷没了。
瞬间感到一阵眩晕,敢情这一个月白干了?
“老祖宗啊!您开开眼啊,看看受苦受难的子孙吧!”
裴承宗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透着悲伤和绝望。
他们好不容易在南华岛安家,日子越过越红火,怎么一下子啥都没了?
裴朝歌额角青筋直跳,本就郁闷,听着哭声更心烦了。
她正看着呢,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可天灾是无法预测的,也是人力无法阻挡的。
此时裴琮领着族人们回来,众人看到一片狼藉的家园先是又震惊,又难过。
“怎么会这样?”
“作坊都没了,我们靠什么赚钱?”
“田地怎么变成这样了?马上要插秧了,错过了,我们吃什么?”
众人一时难以接受,纷纷忧心不已。
一片愁云惨淡,担忧、沉重的氛围瞬间蔓延,冲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娘亲,宝儿以后还能吃糖吗?”
宝儿不懂为何家变成了这样,但感受到了悲伤的氛围。
他悄悄走到裴朝歌身边,轻轻拉着她的袖口,怯生生的问道。
裴朝歌看着宝儿肉嘟嘟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她俯身抱起宝儿,温和道:“娘亲保证,宝儿不仅有糖吃,还会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真的?”宝儿的眼睛瞬间亮了。
“当然,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朝歌点着他的小鼻子,慈爱的哄着。
宝儿瞬间笑开了花,他相信娘亲,娘亲永远不会骗他。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认为只要有糖吃,就有希望。
裴朝歌放下宝儿,让他和小孩子们一起玩耍。
收了笑容问道:“村里情况如何?”
裴琮眼神一暗,叹了口气,简述情况。
道路两旁散落着各种碎片,树木、篱笆东倒西歪,田地和裴家差不多,惨不忍睹。
有人家的谷仓被飓风掀开了房顶,粮食瞬间刮的漫天都是,一年的辛苦白费了。
还有一家正躲在屋里,突然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铁锤,生生将房顶砸穿了。
好在林老汉通知的及时,大部分房屋没受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
但最惨的还是裴家,他们住在海边,平日吹着海风,欣赏海景,赶海也方便。
可是飓风来时,裴家是第一个被摧残的。
族人们要么唉声叹气,要么哭的悲伤、要么茫然四顾。
裴朝歌面容沉静,调整好情绪心态,朗声对族人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但我们还都活着,大家都好好的,不是吗?”
“不就是从头再来吗?有什么可怕的。”
“想想我们刚来南华岛时,也是一无所有,短短一个月就将家建的有模有样了。”
“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渡过难关。”
清亮有说服力的女声,仿佛一剂强心剂,将众人从悲伤的氛围中拯救出来。
是啊,他们毫发无伤,在飓风下活了下来,这多值得庆幸啊。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才来一个月就建了数个作坊,种田、制糖、印刷、卖荔枝,做了那麽多事情。
裴家人不再是刚来南华岛,什么都不懂的人,如今这么能干,有什么可怕的。
裴朝歌淡定平静的神色,沉稳从容的气质,莫名让人安心。
“族长,说得对,大不了从头再来!”柳欣桐举着拳头,第一个支撑她。
“我们是裴氏子孙,怎么能被困难打倒?”
“没错,大不了再来一次!”
族人们渐渐有了信心,不再悲观,纷纷附和道。
裴朝歌见众人情绪缓和,暗暗松了口气。
经过流放,族人们都成长了。
“族长!”裴平音回来了,神色焦急,跑的极快。
“后山有船搁浅了,上面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