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马拉后,白玉凡方回了自己屋里,坐在梳妆台前绽了头上的盘头,喷湿了头发,又喷了润发露,然后将卷曲的头发拉直了。凤英敲门走进来,来到白玉凡身后,看着她正打扮。见她要用发夹卡了头发,便忙止住笑道:“姐姐别忙,我替你打个平背髻,这样天气再好不过了。”白玉凡笑着由她摆弄。凤英手指灵活无比,却费了好半天方才打好了一个结。将整头秀发紧紧地拢在脑后,一点也不显毛糙之感。白玉凡用两只镜反光照了那脑后的结子,盘的着实可爱。她不禁笑道:“不想三妹也有这样手艺。”凤英笑道:“我又不是男人,多少也营生点女孩子的活计。”然后她又冲白玉凡前面打量了一番,又用梳子刷了刷她的刘海,然后又端详了一阵后赞道:“姐长的真漂亮!眉不用描自青,唇不用点自红,却让那些人混勾乱描什么?”白玉凡夺过她手上的梳子转过身道:“别贫嘴了,我今儿为这招了嫌你就没看见?”凤英嗤之以鼻地道:“老爷子那样糊涂人的话,你也犯不上一直地放在心上。”白玉凡笑笑道:“好了,你已经为我豪气万丈地报过不平了,用不着多说了。”凤英听后反不好意思起来。白玉凡细瞧凤英那上扬的眉下那双琉秀的丹凤眼,伸出食指在它上面顺势描了一下笑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亦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直上九万里……’不知你这只凤什么时候会一奋冲天?”凤英打开白玉凡的手气道:“我听大哥嘴里乱说,原来是你教他的。好端端的文章,尽让你断章取义的把他教混了。”白玉凡笑道:“这可是你教他的,反赖上我了。”凤英冷笑道:“我肚子里能有几篇文章,怎能比你满腹经纶,耳传口授的,他就无所不会了。”白玉凡听着直羞红了脸,气恼地来打凤英,凤英眼疾身捷,早闪开了,白玉凡打了空。气的没法,也不再追打她。凤英只管放声大笑道:“姐恼什么,以后让他自个儿看去就是了。”白玉凡让她坐下告戒道:“三妹以后给大哥书读时,那些消极遁世的,锋芒毕露的都别给他读了。”凤英听后不解。白玉凡道:“大哥他既和气厚道,又冷峻孤傲。《老庄》,《韩非子》暂先读不得。前者易让他颓丧,后者易使他受挫。两者都会折他气术。”
凤英惊愕地问道:“姐何出此言?大哥他淘是淘了点。但我见他却是一直地自强不息,有着少有的男儿气度。”白玉凡听后道:“我只问你,这世间将亿万家当不当回事的有几个?还有,他动辄就不要命了,却是怎么回事?今天我还见他一时对周围的一切冷漠视之。若不是妹妹你巧言解了他的心结,只怕他如今也不会理会你我。他才多大啊!比你我还小几个月呢。”凤英听后很是震撼,而脸上却嘻笑道:“是呀,这老三本应该是归他的,却硬让他赖大了。”白玉凡见她不以为然,直气道:“你这丫头好没正经,若不听我的,将来他不振作时你可别数落我的不是。”凤英心里不住地思量,但嘴上却说道:“他振不振和我什么相干?”然后便起身径直去了。
凤英并未去得别处,出了门,看了看表,就到沁苑马拉处来。先瞧了马拉神色气息,见没有大的改变,也就放了心。然后便来到马拉那堆书前,挑了许多书本出来,扔到书架最顶上去了。
这时,彩霞从外面跑进来笑叫道:“三姐,快去帮我。你瞧瞧五姐干的冷场事,用人家的钱买了那么多东西。”马拉正在睡觉时,竟也直直起身问道:“谁又不得了了?”凤英转身按下他道:“好生睡你的。没你的事。”马拉又直直地躺下了。
彩霞好半天没和马拉玩耍,正在没趣,这时见他说话,飞也似地跑过去蹲在马拉跟前笑喊道:“快起来,五姐给你买的王八,可大了!还有螃蟹……”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英攥住胳膊肘儿拽出屋子道:“别扰动他了,取东西是正事。”彩霞无法,只得跟了凤英去搬东西。
到了厅前,彩霞先指着那条大蛇道:“姐先把它带走吧。看着就够吓人的。”凤英好笑道:“比它粗的,你亲切的一溜一溜地往上靠,这条反而怕起来了。”说着兜起大青蛇在彩霞面前直是晃悠。彩霞惊吓地喊道:“你这个坏了心的,还不拿走了。”凤英见她真被吓坏了,也便笑着拿了进屋。
白玉凡闻声赶出来,正好碰上凤英手里用网兜着的蛇。她也赶紧闪身。凤英反而递上道:“姐姐提了回去,我取了别的去。”白玉凡乍手乍脚地笑道:“我可没你那胆量。”凤英打趣道:“等你将来生出一条来,你还不喂他奶不成?”白玉凡直气道:“小心乱说话舌上长了疮!”凤英知她不敢靠近,也就不防备她。只管大大咧咧着边走边笑道:“才不会呢。”
彩霞见三姐连二姐也奚落,不禁地问白玉凡:“二姐,三姐今日这是怎么了?这般翻了天了!”白玉凡又气又好笑地道:“她着风魔了吧。”然后便和彩霞一块儿搬东西。和妈,王妈也忙赶出来搭手。
干完活后,和妈宰杀了两只鳖,滴了血在一汤盆米酒里让带了去为马拉补身子。凤英回头吱使彩霞为马拉端送去。彩霞端起自己抿了口直笑说好喝。凤英气道:“馋的你,吃起抢食来了。这大热天,不怕溢出鼻血来。”彩霞便不敢再喝了。就用提盆架子提了药酒去马拉房里。
到得房里,彩霞见马拉仍沉沉地睡着,便靠上身去,推了推他,直唤不醒。又拍了拍他的脸叫唤了好半天才将马拉叫清醒了。马拉强睁着眼看了彩霞一眼道:“是六妹呀!”方才硬撑起身子坐直了,随即直叫道:“这头好生痛!”彩霞见他神志萎靡,不大是往日情形,赶紧拿了背垫子让他靠了。然后端过汤盆递给他道:“这是鳖血入的酒,最补了,赶快喝了。看这病怏怏地成什么样子了。”马拉谢过彩霞,端过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一抹嘴。彩霞见着直气道:“这臭毛病还没改掉。”马拉一盆酒下肚,顿感清醒了许多,听得彩霞责怪他,静眼一看,那袖子上已抹了红印。这才想着那衣服是彩霞做的,那袖口上还有秀英用金钱绣的一条小蟠龙缠着胳膊。于是便赶紧赔笑道:“真对不起!大哥不该作贱这衣服,真该死!真该死!”彩霞捂了他的嘴道:“不许胡说,一件衣服值什么,只别养这坏毛病带到外面去上人笑话了,那才叫丢人现眼呢。”说着不禁打了个哈欠,便抽回捂马拉的手来掩在自己口上。她闻得那味儿特别,不知是哪儿带出来的。忙问道:“大哥吃了什么?”马拉愕然道:“六妹给吃的,我糊里糊涂的吃了,怎么问起我来。”彩霞早有觉察,贴近马拉嘴边嗅了嗅。马拉不禁往后缩了缩。彩霞收回身笑道:“嗬!没觉察到,大哥还是个吐气如兰的金香玉呢。”马拉嗤笑道:“都是这个惹的祸,还是做个臭男人清净。”然后推推彩霞道:“我困的厉害,你也快去吧。别在这儿为我操心劳神了,大哥没大碍。”彩霞要扶他躺下,马拉直笑道:“那里就那样娇贵了。”彩霞不依,直把他安顿好了,才提了汤盆出了屋子。
和妈和王妈正在在忙乎,白玉凡要同她们学一手,凤英却要瞧她们如何杀蛇做蛇羹。两位妈妈推出她们道:“吃饭的别看做饭的。看了就吃不下去了。那血腥腥的不适合你们女孩子家做。”她们也便笑着离开了。
到得大厅,却见得彩霞将长椅拉在大堂凉风口上睡着了。汤盆甩在一边。凤英要上前推她醒来,白玉凡拉住她且笑道:“咱家六妹总是这样不拘行止。道也可爱!”然后拉了凤英轻轻地绕过她也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和,王二位妈妈做好一切后,按着白玉凡的吩咐,比往日缓一小时再唤众人吃饭。
马拉父从地里忙回来,见着未开饭,便来问过。和妈道:“今日先生身体欠安,不能扰动。姑娘们让他睡足了再起来用饭。白姑娘吩咐说您二老若回来,就先用饭。”马拉父本想先吃了,稍作寻思后道:“罢了,我等他们一会儿。”
饭间,马拉身体虚弱,食欲不振,只吃喝了一些蛇羹,甲鱼汤,便带吃不吃起来。直陪到众人毕了也没吃到平日的十成中的二成。马拉父不放心地道:“还不见好,就让大夫再瞧瞧去,这样不吃不喝可不行。”马拉只说不打紧。凤英安慰道:“老爷子别担心,大夫说了,这是正常反应,过一两日就缓过神来了。”马拉父点头道:“三丫头说没事,那就准没事。”马拉母早晨排场了凤英一顿不该的话,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管喝了两口汤。马拉父抽了一斗烟。他见满屋人东倒西歪,个个儿闷闷不乐,不像往日欢乐景象。知道她们都在为马拉不自在,便起身出了门,马拉母也跟了去。二人扛了锄头又要去下地。玉凡跟出门叮咛道:“爸,妈,只活动了筋骨,别太累着了。”马拉父笑应了。路上他又碰见夏莹,便答讪道:“莹儿回来了。”夏莹只丧着脸应了声就过去了,他不免纳闷:“今儿这都是是怎么了?”
这边马拉吃过饭还要去睡。彩霞怕他刚吃了东西,又要睡出不是来。就硬拉了他蹲下,给他讲笑话听,马拉仍是打不起精神来。
夏莹进得门来,没和白玉凡,凤英作招呼,直奔马拉而来。马拉一见夏莹,方才眼睛一亮,直关切地问道:“五妹回来了。在张教授家玩的可开心?”彩霞见马拉瞧着夏莹就来了精神,就扯过她推到马拉跟前笑道:“大哥就交给你了。我今日对他没辙了。二姐,三姐今天也懒了。独你时运好。”夏莹却盯着马拉愤愤地道:“可要我怎样待他?”彩霞瞧着吃了一惊,忙问道:“这又怎么啦?你只陪他消遣一会儿,他刚吃了饭,又闹着要睡觉,我怕他积了食。平日强壮时,谁不有空闲管他啊!”夏莹冷笑道:“这也正好,我正有个好看的东西带了回来,正好供大家消遣。”彩霞听后高兴不已。白玉凡和凤英却看出有事要生出来。
夏莹就旁边电脑接通了公放,将带回来的光碟置入光驱。墙上大液晶屏立刻显示出图像来。然后她就起身拉了四周窗帘。众人看了开头一段,还以为是新出的故事片。接下来却是越看越离谱,男女间一铲子的颠鸾倒凤,穷淫极态,浪声连连,看的众人脸都红到了脖子根。都冲夏莹叫道:“你这臭丫头,从哪儿搞来的破烂东西。”凤英上前取了碟子扔到一边去了。马拉直叫道:“这祸害人的东西,快丢了!”夏莹夏莹哼道:“世人不是有一半时间在这床帏中度过的吗,还怕拿了出来看了不成?且还是大哥公司的杰作呢,更要先睹为快了。”马拉听这气道:“你丫头知道什么,这些没头脑欺世的烂货!床帏之事哪有那样混账的!”夏莹却不依不饶地道:“不对吧,我今日初拭,觉得挺是那么回事的。”众人一听都惊呆了,马拉听后不禁勃然大怒,浓眉倒竖,直指夏莹问道:“你丫头可是混说?”夏莹见马拉从没有过的威仪之容,心里不由一振。但她所愤马拉不过。仍是盯着他道:“不信,你可亲自验看了……”话未说完,便着了马拉响亮的一记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
众人眼瞧着夏莹手捂着一边脸,滴溜溜地泪就下来了,一时都懵住了。凤英醒悟的快,一把推开马拉气道:“你可真能耐起来了。”说着间夏莹已向外跑去了。彩霞跟后赶忙要追,凤英忙拦住她道:“你照看着大哥,这事需我去说。”二人听罢,只得又回来瞧马拉。
马拉气愤不已,又将那电脑捡起来又拎了一通大声吼叫道:“我缺德了招揽了什么合作商?如今害了自家妹子,就是死了,让我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夏教授。”白玉凡对他的大气大怒默默处之,等他化怒转而伤心时方才上前劝他。彩霞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在一旁直发愣。
白玉凡上前推推马拉道:“你真不该那样鲁莽的就打她。没见她是在为你的坏营生和你闹气吗,怎么就那样看不出来。”马拉泣道:“我几时做过那营生。那都是别有用心的人为图一已私利做出来的欺世盗名的东西。从公司开业到现在何曾少过。如今连五妹也被这东西诱得学坏了起来了。你让我死也不能瞑目了。”彩霞在旁道:“大哥杞人忧天了。咱们家的姊妹都是顶好的,哪能那样容易坏起来,看了一张碟就能做出那样荒唐事来?打死我也不信。”马拉听罢道:“你哪里知道,人也有鬼使神差的时候,像我……”白玉凡一听他要说出昨日的事来,赶紧捂了他的嘴道:“干什么呢?大姑娘,大男人间,没个脸皮地争执起这种事来。”彩霞见大笑道:“二姐也别不好意思。像二姐和大哥这样国色天香的一对,若相互勾起魂来,确也难以自持。”白玉凡没想到彩霞竟奚落到自己头上来了,不禁大怒,一把扯到身边就打。彩霞边挡边笑道:“姐姐饶我吧。 我说错了!”白玉凡撑不住又笑起来,推开她警告道:“以后再捣舌头,小心割它下来。”彩霞反吐了舌头拨浪几下,又赶紧缩回去。白玉凡被她逗得直倒抽气。彩霞又扑上去抱住她乖巧地道:“好吧。好吧。以后我的舌头就是姐的舌头。随你你怎么样吩咐,它就怎么样瓣瓣。”白玉凡听着又笑着转身和她来闹。马拉惹得恼也不得笑也不得,只得摇头叹气道:“什么时候你们都能闹。”说完起身独自溜出去了。二人这才停住打闹。彩霞不禁道:“也别说,他正经起来,还真像个大哥。”
马拉出了屋子,虽觉疲乏之极,但心里憋闷,已半点没有了想休息的意思。由于刚才的一阵动怒,他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眼花,时不时地扶住廊上的柱子。凤英从树枝间瞧见他那样模样,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道:“大哥,你不要紧吧?”马拉听见便强打精神问道:“莹儿妹妹妹怎么样了?”凤英道:“我强拉硬扯,这会儿已劝住了。她现在只在那边榭台上自个儿哭呢。你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想着也不怪你了吧。”
马拉听完就一阵风儿地向榭台那边溜。凤英怕他身体吃不消,忙赶上来扯住他道:“ 你正经的睡去,别又闹出大不是来。”马拉推开她道:“我没那么娇嫩,你放心吧。”后又道:“我本不该打她的,这会儿不去认错,就不像话了。”然后就赶到夏莹身边去了。凤英不好阻拦,只得远远地看着。
夏莹远远地就看见马拉溜过来,便知定是陪不是来了,索性歪过身子,将另半边脸隐起来。马拉来到她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角。夏莹顺手将他的手打开。马拉并未像以前那样死缠赖曳,而是悄悄地靠夏莹身边的榭台上依了身子后轻声道:“不管怎么说,大哥都不该打你的。”夏莹睄了他一眼道:“我要你亲口说给我,那缺德事和你没关系。”马拉沉吟半晌。夏莹两只眼直盯着他。马拉拢着夏莹的肩郑重地道:“古人说过:‘为君无道,乱其天下;为官不廉,殃及百姓;父母无德,祸及子孙。’更何况我们是手足情深的兄妹呢。大哥还没有意做坏事就害了妹妹,若有意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害的妹妹怎么样了呢。妹妹只管拿刀来万剐了我也是应该的。”夏莹起先见他说的恳切,便知自己错怪他了。后听他说那样的狠话,便赶紧急道:“混说什么!”后她抬眼见凤英远远地独个儿徘徊着,便一笑道:“即使大哥你真是个大坏蛋,也有人护着你,我哪敢把你怎么样。”马拉一听急道:“五妹再不信我,我就死在当地。”夏莹急捂了他的嘴道:“没有就没有,何苦咒自己。”这时,马拉方瞧着夏莹的脸肿胀了半边。伸手摸了一下问道:“还疼吗?”夏莹见状推开他道:“打都打了,问的什么。”然后红了脸转过身去。却听得身后咚的一声,忙回头来看,却见马拉头撞在柱子上,直“嗳哟”地叫了一声。夏莹忙拉起他瞧过,却见撞出一个包来,赶紧一边替他揉一边笑道:“活该你,谁让你拉拉扯扯,你也越来越没用了,可见得报应了。”马拉瞧她快活起来了,也知没事了。这时他头晕的厉害,不禁叹道:“少年吐红,命不能久,还求什么长寿呢。”夏莹这方醒悟他还有恙在身。细瞧他脸色,早已不是往日那般红润。一摸他的身体,也是冰凉的,这才想起张文青教授的话来。不禁叫道:“果然成了这样了。”马拉见她焦急,正要说宽心话,却是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凤英远远地瞧见,早已飞奔过来,一把推开夏莹道:“干嘛没完没了的。”
夏莹刚被马拉哄好了。这会儿看着马拉如此,也正在急,又被凤英如此一摆,直急哑了嗓子哭道:“谁和他没完没了了?”便只管扑上来唤马拉。好半天马拉方睁开眼,见夏莹哭得眼泪涟涟的,凤英也在身边忙乎。他感觉身上又冷又难受,便问道:“我是不是活不成了?”凤英见他眼睛失去了神采,心里也直忐忑不安起来。但她还是笑道:“瞎说,大哥的命长着呢。谁让你这会儿不知死活地瞎折腾。”马拉感觉呼吸困难,便道:“妹妹别安慰我,只要妹妹们好好的,我死而无憾。”夏莹直叫道:“你敢死!你死了我和你没完!”凤英直斥责道:“别大呼小叫的,别人还真以为他要怎么了呢。”夏莹见凤英镇静自若,方才稳定了情绪。姐妹俩将马拉下半身架在榭台上,好满足他的脑部供血。之后凤英便让夏莹去打电话唤张教授。又对她道:“别慌慌张张的,惹得其它人担心。”夏莹一一应了。
凤英扶着马拉休息,她见马拉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身上不断地抽搐着。她身上热的直冒汗。但马拉却一阵阵地叫冷。凤英不晓得这症状会生成什么样的结果,她的心直揪到嗓子眼。马拉的头一直地从她的肩头滚到她的怀里,呼吸微微,那闪着粼粼光辉的长尾也一个劲地卷缩着。凤英摸了一下他的长身,仍是凉身体。泪珠不由得从她眼里掉了下来。她将手放在他鼻子前,一直感受着他的呼吸。只要马拉好久不呼吸,她就好像也停止了呼吸似的。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将马拉紧紧搂在怀里直唤道:“大哥,你醒醒……别睡了……你不能睡着了……求你了,别睡了。……你还有许多事没做呢……你的影城还没建好呢……你的电影还没拍完呢……你的大学还没建起来呢……你不能就这么匆匆地走了……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崇拜着你……还有你的这些妹妹们都指望着你呢,你没了……她们可怎么办呢?……她们都爱你爱的发痴,发疯,发狂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不能就这么撇下她们不管了……你这不是要她们的命吗?……快醒醒!”凤英起先还在摇他,后觉得他的身体也软了,她的整个人也就麻木了,也不再唤了。
忽然,马拉在她怀里吭了一声,她惊醒过来,低下头来看马拉。见马拉又慢慢缓过神来,她直激动得满眼泪花。马拉却劈头就问:“我死了吗?”凤英直摇摇头。马拉拭着想动身体,可那身体却好像不是他自己,便想着自己可能去了,如今可能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了。于是他便伤心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没熬住……三妹若是与我神会,我便有几句心里话叮咛了。如果这会儿真有那黑白无常来索了我去那阴曹地府,可就再也没机会说了。”凤英见他说的真切。擦了自己的泪笑道:“你说。我听着呢。”马拉含泪道:“我并非不知妹妹们对我的情义。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兄妹终归有一天要各奔东西的。我原本打算等妹妹们都各自有所成就,便把你们打发了。可我没想到自己气也这么短,和三妹处的久了,竟也动了不应该的心思。我活着没有说,是怕二妹听了伤心,定是老天给了我机会让妹妹明白,我昨日举动并非有意轻薄辱没妹妹,还请妹妹知道,别再怨恨我。”凤英听他在自己怀里讲这些心底话,幸福之状,难以言表,不禁双眼又溢出泪来。马拉见着更以为是伤心落泪,更泣然道:“妹妹不哭,这样大哥心里更难受了,也去的更不安心了,以后我不在了,妹妹只管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男人。你也劝别的妹妹别太为我伤心了。等我上了那黄泉路,过了那耐何桥,喝了那梦婆汤,我们就再也不相干了。”凤英却是再也忍不住,拢起他的头颅就热烈地亲吻他。马拉也只任她吻了半日,他想这可能是最后的安慰了。
凤英亲吻毕了,他更伤心地道:“我最不放心的是夏莹妹妹。她是最可怜的了。夏教授将她托负给我,而我这个做大哥的却要半路撇下她了。我求三妹以后多照顾她,我父母也最疼爱她。我走以后,可让她跟了我父母,一来可以解二老膝下清苦,二来她也有了照应。”凤英抹着泪笑道:“等会儿你只把这些话告诉她听去。我想着她听了肯定会高兴的。”马拉听后方才醒悟,不禁挣扎一下,身体有了些许知觉,方才道:“我没死吗?”凤英冲他又哭又笑道:“想的美!想死?……没那么容易!”马拉道:“妹妹让我伤心了这么久,我这心都快碎成十块了。”凤英这方想着此时他不能动情太甚。便忙帮他抚摸胸口,边摸边道:“你个傻子!你个傻子!我和二姐戏耍你的,怕你用那迷魂香在姊妹中胡乱勾引,做出难堪的事来,所以设局敲打你,你就这么认真了!我们自做聪明,差点害死你!那样我就百死莫悔了啊!”凤英说着直搂住马拉哭个不住,好半天才止住了。马拉的身体也在明显的恢复过来,这时凤英方才放心的将他扶着坐好,言说去取点东西,再三叮咛他不可乱动。
彩霞在屋中与白玉凡笑话毕了,仍未见马拉回厅里,便去看个究竟,却见马拉一人躺在那儿,病的动也不能了。凤英和夏莹却双双的不知去向。她不禁气恼道:“平日争先恐后的围着打转转,如今真需要照顾了,一个人影也没了。”此时马拉已神采了许多,促她别咋咋呼呼的,只说自己无大碍。
不长时间,张教授便匆匆忙忙赶到。他什么仪器也未带,只从凤英处要了一台显微镜,来到望月榭看马拉。其它姊妹都一起跟着。马拉想支撑起身子相迎,张教授忙止住让他别动。然后带上眼镜,只取了一枚刺针和一个小吸管,先刺了马拉中指,用吸管取了血样,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看过后长舒一口气道:“A素含量已升至二十个单位了,不会有事了。”
众人听着都高兴起来。独白玉凡一下软坐在榭台上。众人不解,直望着她。凤英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勾住她的脖子笑道:“什么事都蒙不住你,你可真能撑得住!”白玉凡终于忍不住抱着凤英泣道:“我都快崩溃了。”马拉在旁见着道:“不就一个我吗,没了就没了,给世上省去多少事。”白玉凡直狠道:“去你的,你缓不过劲来,都快急死人了,还说!”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冲马拉说重话。马拉见着,便再不敢吭声了。其他人只觉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当时之凶险。
张教授笑对马拉道:“马先生如今可领教了厉害,以后可别怄气了。那要命东西,宁可从下面流,也不可从上边洒了。也不知是怎样养出来的稀罕物,离了你这身体就失效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如此束手无策。”众人直笑起来。忙让端了茶点,水果摆上招待张教授。不长时间,马拉脸色也渐渐地红润生辉起来。
说笑一阵后,张教授便告辞去了。
张教授走后不久,彩霞便端了一叠热气腾腾的蒸笼走来,放在石桌上直招呼道:“快都围过来。”凤英一见笑道:“哟,蒸包子呢。”彩霞笑道:“包子有这样带出来的吗?”却见马拉“嗖”地就跳起来高兴地道:“这么快就好了。”两位姑娘一见他一会儿功夫便有了这样的活力,不禁吃了一惊。夏莹忽然担心地问道:“弄不好是回光返照吧?”凤英气道:“呸,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和妈,王妈相继将姜汤和其他佐料及碟碗端上来。夏莹却是先跑到桌边揭开笼子直叫道:“好肥的螃蟹呀!”
白玉凡有点生气地道:“张教授替你买的东西,也不留人家吃了再走。”夏莹笑道:“本来就是从他家打的秋风,要还回去不成?”
夏莹拎走了最上面躺着的两个中的一个道:“这个是最大的一个了。”马拉笑道:“我曾在海里捞了一只海蟹,这个小笼还放不下呢。”夏莹用油污的手碰了一下他的鼻子道:“谁说我没见过世面,我见过一条蛇,磨盘大,二尺高的蒸笼里也放不下,蒸了好几年还没蒸透,七八个女孩子围着吃了三四年还没吃到心。这样大的蛇你见过没有?”众人听着直乐起来。凤英心里不禁叹道:“这丫头好气肚,一天里经了那样的事,一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彩霞见夏莹吃的馋,直笑道:“八辈子没有吃过。没听说大虫吃小虫,吃了肚子疼。你小心点!”夏莹道:“我多喝姜汤就是了。”说着她便舀了姜汤在碗里泡了吃。玉凡见着直笑道:“哪有这样吃螃蟹的。那肚子里的蟹黄才好吃呢。”夏莹听说便用翘子去撬那蟹盖。谁知戳脱了,连碗带那吃剩的蟹一起“啪”地掉在地上去了,那碗也裂成两半了。彩霞直裂嘴道:“真是暴殄天物,再不给你吃了。”说着就来拉笼子。夏莹也不管丢在地上的东西,却早已将那最上面的笼子带蟹一起搂在怀里去了。彩霞直叫道:“就那两个个大了。”
凤英见那花瓷碗丢在地上没人理睬,不禁气对马拉道:“她们不晓得,你也不理不瞅的。”然后便用桌上的抹布展开,将那碗带碎片一块儿捡了包起来。后让和妈用拖把将地拖了两遍。
夏莹见着道:“三姐小题大做,一个瓷碗也值得这样。”凤英哼道:“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瓷器中的精品,法国的康乃尔瓷。瓷质细腻光亮且身量轻。这还不尚算,你们看这外侧镶的花可是什么做的?”众人听后直追问道:“是什么?”凤英道:“是玛瑙石,葡萄石,石榴石,红玉,黑玉,和绿兰石精心打磨后拼镶上去的。这一套共十四个,镶有十四种国花,并且按音阶依次排列出来的。是四十位能工巧匠的心血,是法国前总统戴威斯送给大哥的礼物。瓷质虽结实,但终归是易碎的东西。现在这个荷兰郁金香算是完了。”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不由得举起碗来细瞧。白玉凡一看笑道:“我这是牡丹花,可是正宗的中国国花。”彩霞看后笑道:“我这是雏菊,意大利国花。”马拉也掺和进来笑道:“我这是鸢尾花,法国的国花。”夏莹气恼道:“你可真幽默,直拿国宝当尿盆。干嘛不早说了,这下可真是失手丢了江山了。还好不是中国。”马拉笑道:“管它什么碗,造出来就是让人使的,只管拿来用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它们价值连城,那手还能端得起来吗。”凤英一笑道:“这碗本来结实,加之又轻巧好看,给众姊妹盛饭吃,想着大家喜欢,自然也就爱惜了,即使偶尔失手一两次也不会碎的,谁知她那个碗就掉的次数最多,今日总算到头了。”如此一说,夏莹再也不端碗了。马拉笑道:“五妹若是稀罕这玩意,我回头把它收好了,等妹妹出嫁时,送给你做嫁妆。”大家听着哄地笑起来。夏莹却大怒道:“谁稀罕你的破烂货!等你千年后连同它们一起起埋在地底下,再过几千年,后人再把你连同他们一同挖出来,那时才叫稀罕呢。他们还直惊异,这是那一朝代的瓷货?”众人听着直笑翻了。彩霞手里的碗未拿稳,又差点掉在地上去了。众人更笑的响了,她跑到马拉跟前笑道:“五妹不稀罕,大哥送给我吧,我拿它们当乐器。”马拉听着便忙将碗尽送到她面前道:“这些归六妹再好不过了。”彩霞乐的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将那些碗尽数拢在自己面前,用筷子敲打了两个后笑道:“果然清脆悦耳。”白玉凡抢过自个儿的碗笑道:“就是你的,也该让人吃了这顿饭才是。”
不一会儿,凤英带着那一叠精心包装的碗来,先给夏莹补了一只,其它的尽归彩霞了。彩霞见她端的新碗是一个樱花的碗,便讥笑道:“这碗肯定比那碗打碎的快。”凤英气道:“你的嘴里就嘣不出两句吉利的。”彩霞笑道:“她个愤青,那荷兰和我们国家井水不犯河水,也被她打掉了。现在你给她一个樱花的,那小本子右翼一唱反华论调,她还不一下子把那碗砸了。”一句话说的大家直乐。夏莹哼道:“我是那样不明事理的人吗?砸了这碗,与他们有什么害?与我们有什么益?这样的愚蠢营生我才不干呢。”马拉笑道:“这话说的公道。”
说笑间众人吃饱喝足。彩霞便将那碗依次摆在桌上一一地敲打,校音后直摇头叹道:“十四音不全了。真可惜!真可惜!”夏莹抬手将汤盆送上笑道:“这个补上。”彩霞用筷子一敲笑道:“什么破声,快拿走。”然后回头问凤英:“三姐,那碗几时修好?”凤英一笑道:“你甭想着用它再做乐器了。你不是不知道,康乃尔瓷是百里挑一,更何况是校了音的。如今复制出来也只是形似罢了。”
“什么声音,这么好听啊?还这么香!看来我们是来着了。”
众人闻声回头一瞧,见一大帮人一行走来。秀英挽着林先生走在最前面,廉闵,希尔跟着刘先生边走边说笑。马拉父母扛着锄头赶在最后面。有锅背的张先生陪着他们。众人顶着署热赶来,说话的是林先生。
马拉忙起身上前迎接客人带几位妹妹。玉凡忙让和妈,王妈打了清水来让他们浴脸消署。刘,林,张三位先生合了手中折扇,旁边姑娘接住,浴罢脸后直笑道:“还是这儿的山风好!山下真是吃不消。”接着便是三位姑娘们。
马拉父对他们每人浪费一个毛巾很是看不习惯。只用自己腰间擦汗的毛巾擦了脸。白玉凡递上一条新毛巾给他使,便要将那旧的让和妈扔了。马拉父忙抢过道:“这孩子,没遭过罪,不知道这每样东西都来的不易,不擦汗,可以擦脚嘛。”然后便将两条毛巾一起的挂在腰间。后他来到马拉身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后道:“还有点发热。”夏莹叫道:“老爷子的手刚浸了凉水,感觉错了。”众人直笑起来。马拉父“噢”了一声笑道:“还是莹儿心细!”
众姑娘们从桌边辙开,就榭台上坐了。让老先生们就石杌上坐。几位老人也不肯上坐。只说人老骨硬,榭台上正好可以依靠。然后都在榭台上坐了。秀英和廉闵将几个袋子放在桌子上对马拉道:“几位先生闻听大哥有恙,特意看望大哥。这些水果和补品是给你补身体的。”马拉闻听直起身惶恐地作揖道:“我一个晚辈怎么能受长辈们的礼物。”刘先生笑道:“一些水果和不值一提的补品。只显得不空手而已。老弟你快依坐了,听着你这次闹病闹的的厉害,大家不放心,都前来看看。”
说话间和妈和王妈已将桌上残食剩汤辙去。将水果清洗了摆上桌。又上了新的螃蟹,蛇羹和甲鱼汤。马拉父再次招呼大家上前围坐。已用过饭的三位姑娘在旁侍候三位老先生及马拉父母。秀英和希尔则每人提一只螃蟹啃起来。廉闵咧着嘴在旁边只看。白玉凡问她怎么不吃。廉闵道:“毛毛爪爪的,好恶心。”彩霞笑道:“傻丫头,可好吃了,你尝尝。”廉闵还是摇头不吃。张先生瞧着她们姐妹笑道:“这姑娘是个半仙之体,见不得晕腥浊物,你们别难为她了。”彩霞笑对廉闵道:“那今儿可没你吃的了,你就饿着吧。”廉闵道:“那我不吃了。”夏莹从旁边绕过来递过她的碗笑道:“这是姐姐的碗,妹妹不嫌弃就吃了吧。”廉闵见着是姜汤里泡的黄黄的东西,很是好看,便接过吃了,也直点头笑道:“这个好吃!是什么东西?”夏莹道:“是蟹黄,螃蟹肚子里掏出来的。”刚说完廉闵丢了碗给夏莹扭身就去吐。彩霞直笑道:“呆子,真是没福气,难怪长得瘦弱单薄。”刘先生直心疼地道:“快带下去,另行做了吃喝,别让小姑娘看着我们如狼似虎馋食生灵的样子受罪了。”和妈直笑着带着她道:“八姑娘,走,妈妈带你另行吃喝了。”刚要走,马拉叫过和妈在耳边叮咛几句。和妈笑道:“先生放心了。这事不难。”然后便带了廉闵去了,众人便又重新乐起来。
马拉父劳动了半日,早已又渴又饿,一连喝了三碗蛇羹,方舒坦地将碗往石桌上一蹲。旁边彩霞见那碗那样受折磨,好象蹲的不是碗,而是她自己一样,身上直是抖一下。马拉看着直暗笑。他拉了拉夏莹衣角轻声道:“你快将那碗换了,可别让她纠心了。”夏莹捂嘴乐道:“我可不敢,免得别人说,‘马拉,马拉尾巴长,不要老子不要娘。专收几个小妹妹,把她们当做心尖尖……”周围听见的人都嗤嗤地暗笑。马拉气的直反白眼。
凤英到马拉父身旁重新为他盛上汤递上并笑问道:“老爷子今儿气色不错啊!”
马拉父乐道:“是啊, 这半年里可真没白干。我没想到这城里人这么喜欢花,咱们棚里那花昨儿刚开,今儿那些姑娘,小伙子们,还有绿眼珠、高鼻梁的老外,不知打那儿得了消息,一窝蜂地跑来,一下子就把一棚花哄抢去了。一下子就得了六万块。除了那投入的二万本钱,净赚四万!”大家听着都附合道:“这下老爷子可真成了财东翁了。”而几位姑娘却暗暗地直咧嘴。马拉父见大家这样地夸他,更乐的不知什么似的。马拉母在旁也乐道:“瞧把他乐的。”马拉父接着道:“现在还有五棚花还没开呢。按着这个价,这六棚花下来就赚二十多万!”说到最后的数据时,马拉父的嗓门都提了八度。这个数字早已超出了他以往的想象力。凤英在旁边请马拉父边喝汤边笑道:“老爷子早晨若领了马大哥回故乡去了,这笔钱可就没了。”一句话刚说完,马拉父一口汤直从嗓子里呛出来。那手里的碗也把持不住丢了手。彩霞直“嗳呀”地大叫一声。凤英眼疾手快,却已用手接住,随后忙给马拉父捶背。彩霞气道:“三姐你做什么呢?”白玉凡好气又好笑地道:“死丫头欠揍。”众人也直跟着乐。马拉父一摆手笑说没事。他还只以为彩霞在为自己担心,还直特意地道:“六丫头别恼你姐。她说的是实话。”随后马拉父端起那碗看了一阵后道:“ 这碗挤眉弄眼的的这么小,去换个大的来。”彩霞一听赶紧抢过道:“嗳,老爷子,我这就给您换去。”白玉凡早已笑着打了她一下。其它几位老人已瞧出其中蹊跷,只是一时还搞不大懂,但彩霞惜碗的神情早已瞧出来了。夏莹扶在马拉身上乐得直不起腰来。马拉就一个劲地给她拍背,怕她笑岔了气。
马拉父继续道:“最新奇的是,有个小伙子专要那没绽开的花骨朵。我不肯给,他就出高价。我想他大概是没见过那花是怎么开的吧。于是我就连根带土刨给他。谁知他拿了剪刀‘啪’地就将根剪掉了。你说这花没了根它能开的好看吗?”众人见马拉父形容得有趣,都哄笑不已。马拉父高兴万分,不容别人插嘴。回头冲夏莹道:“莹儿,到前院子里去取了那捆花来,给你姊妹们分到各房间里去。”夏莹忙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夏莹提了一框笼花走来。彩霞一见煊丽非常,早已跑过去一把搂进怀里又是闻又是嗅。
马拉,林先生,刘先生,凤英和秀英和希尔一见却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那几棚花是专用来准备拍摄一组重要镜头而特意从荷兰引种过来的花,专等着花期补上镜头,一来可以节省摄制开资。二来这稀罕花品也能赚个好价。不想马拉父半天里便将一棚花贱卖了个精光。希尔直叫道:“我的上帝!”待要发作,林,刘二位先生忙作手势让她别吱声,免得老爷子受不住刺激。马拉暗示意道:“果真的大家都喜欢,我们明儿就从荷兰多引种些就是了。”几位负责人领悟后,便都说还有事要忙,相继告辞离去。离了望月榭他们就打手机联系各处,务必把卖出的花尽力收回来。同时通知各处加拍镜头。
望月榭里最后只留得看风水的张柄坤先生陪着马拉父母。后面精美饭菜和好酒也都上上来,众人尽精心地招呼他吃喝了。张先生直乐道:“林,刘二位老头好没福气哟!”彩霞在旁笑道:“张先生既然早算准了今儿有好吃好喝的,怎么就没算准我大哥今儿要闹病的事来?”
张先生笑道:“前天晚上我就观得双星袭月而去,料定你那大哥要犯花灾。我警告过你们姊妹,你们要各居其所,各尽其责,不得乱动。你们瞧,我与你们设的这园中布局乃天罡之形,就是瞧着你们兄妹冥冥中决定着天下气数,若胡乱调动,那动静可就大了。那比中央调整内阁还有动静。那可是五行紊乱,天悬地转。”众人听着他夸张的说辞直大笑不已。彩霞忙止住他道:“你可真是个胡说的老汉,我大哥可是赌气闹出来的不是,什么犯花灾?可是林先生短了你看风水的工钱,跑到我这儿变着法的讨要来了?”张先生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你那俩个姐姐。”白玉凡和凤英早已羞得低了头。马拉也直红了脸。夏莹在旁瞧着他们眉目间异样。而彩霞却忙着和张先生抬扛。她掏出钱包来取出几百块钱塞给张先生道:“我晚上睡觉总不安稳,先生若吃喝好了,去我那房前屋后转转,可看那儿出了什么错。”张先生忙将钱揣进衣兜里笑道:“好说,不过举手之劳而矣。”说罢便起身去了。不久,手里拿了一根桃树枝走回来笑道:“是这个小桃树挡住了北来的紫气,从此以后姑娘就高枕无忧了。”彩霞直笑道:“果然是举手之劳。”众人也都大笑起来。马拉父在旁止不住叫道:“张老汉,你老脸真不害臊,就那样得了人家姑娘六百块钱。”张柄坤笑道:“什么话,在我这儿花的钱都是大大的划算啊,只要听我的,保准防患于未然,大吉大利啊!”彩霞笑道:“我是用钱堵他的嘴,免得他胡说。”张柄坤笑道:“姑娘义气,但找对象可不能义气用事噢。”
马拉父笑道:“罢了,今儿便宜这老家伙了。”然后又冲彩霞道:“这姑娘今儿乖巧。刚你打的那什么调好听,再敲打来大伙儿听听。”彩霞应后便将十三个碗依次摆好。马拉父不禁惊讶道:“这碗也能敲打出调来?”彩霞怕老爷子喜欢拿了去,便忙道:“所有的碗碟,杯子都可以的。”马拉父点头道:“这个没研究过。你只管敲打。”彩霞问他想听什么曲,马拉父叼着烟袋道:“就挑那悦耳好听的就行。”彩霞也便为他敲了首《东方红》。马拉父听了出来。只夸道:“嗯,六丫头就是能耐!”彩霞又打了一首,他却没听出个调来。也便道:“这个也好听,就不知是什么调。罢了,你们乐,我去歇着了。”然后回头对白玉凡道:“午饭别叫我了,我吃饱了。”白玉凡忙应了。马拉父回头又冲后面几位姑娘道:“你们可别耍恼了,听你和婶子说,你们打架来着,还抱着咬起来了,再不能了。”然后便一直地去了。众人一听不由大惊。夏莹道:“谁这样野蛮?”张柄坤笑道:“我说贼星袭月你们还不信。”马拉和凤英早已红了脸。张柄坤说笑一阵后也便去了。
白玉凡冲彩霞道:“张先生的话是闹笑,给你的那后一句你却记住了。”彩霞哼道:“我看姐姐还是关心关心贼星吧,别让它乱袭了。”白玉凡直噎得半日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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