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时凝固,目光齐齐射向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许汶溢照片动也不动的原若航身上。
说起宋春雪,堪称是许家让人尴尬而无语的存在,当初,她怀了孩子后狂疯自残,不是在割腕就在是割腕的途中。
原若航愧疚至死,就跪求许青阳将豆豆入了许家祖谱跟着自己,然而他和宋春雪的婚礼,却又因着许汶溢被刺而中断。事后,原若航又宣布解除他和宋春雪的婚姻关系,只是对外承认豆豆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之前,许朔碍着儿子面,对此视而不见,可现在儿子都没了,又是因着这女人,他岂能容许宋春雪在呆在庄园。
要赶宋春雪走,不会有任何别柄,可这女人现在就揪着豆豆不放,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着实棘手了。
许朔黑着脸僵在原地,场面一度尴尬,初辛只好起身近前,逼视着她喝声:“全天下都知道,豆豆是原若航的女儿,而你只是个家庭老师而已。”
宋春雪昂头,被水意浸透的眸中快意一闪而过:“那是我生的,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你要看亲子鉴定吗?”
话出,连欧阳凤都罕见垂了头,所以,从始至终宋春雪赌的就是原若航的不忍。竟连亲子鉴定都准备了,这是早有蓄谋,问题是,原若航不在她管辖内,否则,姓宋的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闯入。
初辛眼神眯起,垂在两侧双手蜷曲着死死握起,平生第一次,她有杀人的冲动。
满场死寂中,低沉的微弱缓缓响,带着无力的苍白:“那就,带走吧!”
震惊使得所有人都张大嘴,许朔甚至愕然的朝前迈出步子,见鬼般瞅着瘫倒在角落的原若航。
殊非抻手稳着几乎站不住脚的人,初辛僵着身子,斜斜后退让出道路。
原若航怀中始终抱着许汶溢照片,宛如衰弱到极致的老迈,虚浮而艰难的挪着步子,两步距离,缓缓蹲下,直视着那双含娇带俏哭得泪意蒙蒙的雨眸,一字一句:“你要豆豆,那就带走吧!”
欧阳凤遽然抬头,直盯上旁边保镖,他迈步抻手,只一手就松开宋春雪的手,拽着衣领拎起。
“不——,若航,若航,豆豆是你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能这么对待她……”尖叫骤然凄厉,带着诅咒般锐利聒得人耳膜生痛。
原若航看向保镖,他只好停下步子,却按着宋春雪没有撒手。
他推开殊非,再次迎上那双泪眸,轻缓而笑:“是,春雪,我从来都没说过豆豆不是我女儿,可是你要呀!大哥曾说,让我尊重你的意见,不可以惹你生气。既然你要豆豆,那就带走吧!”
那般轻如飘羽的无力,落在宋春雪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击垮她最后残存希翼,她拚命的摇着头,任凭泪如雨下,张大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那不是原若航,在不是那个将她捧在手中,如珠似宝呵护的男人。
“啊哈哈,不要,若航,我以后再也不耍脾气了,你不要生气……”宋春雪拚尽最后力气哀哀欲泣,娇颜上尽是花容纵横的无助,看得旁边人唏嘘而叹。
保镖接收到目光,伸手按上她的嘴,如同拎小鸡崽般朝外走去。
“啊,我的儿,汶溢呀你终于可以含笑九泉。”白烟捶着前胸扑倒在地,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滚落。
真心的,那野丫头可是入了许家祖谱的,她身上的股份甚至与许哲这个正牌二爷相媲,原若航一句话轻易的就将资格夺回,能不开心。
许朔老泪纵横,引得堂前刹时哭声成片,初辛猛转身朝主楼跑去。
初辛奔回楼上,就看到被佣人推搡着朝外的豆豆,瞪眼,吓得佣人忙缩回手。
她抱着孩子回屋,将衣服穿戴整齐,又收拾了衣服和玩具后,这才抱着豆豆朝楼下走去。
初辛自忖没那般伟大,虽然她真的喜欢豆豆,也是当亲生孩子来看待,可情知孩子的存在只会成为宋春雪纠缠不休的理由。
大门边,宋春雪匍匐在地,死死抱着门槛倔强的不松手。佣人拉着个皮箱,忽的抬腿将箱子揣出门外。
初辛抱着豆豆迈出大门,放在地上,她猛扑过来拽着豆豆喝声:“豆豆,你要和爸爸在一起,去呀,去找爸爸。”
豆豆背着书包,垂头盯着鞋尖如木偶人般动也不动,被她晃得几乎跌倒。
初辛抬手蒙上豆豆眼,举起另只手抡圆了,用尽全身力道甩了过去,宋春雪竟被扇飞出去,跌倒在地面。
松开手凝视着豆豆,初辛抿唇犹豫道轻声:“豆豆,你想跟她在一起吗?”
宋春雪抬起一半的身子僵住,却见豆豆抬头,直视着她轻微的点了点头,初辛再也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哽咽:“孩子,对不起,她其实……”
豆豆抻臂揽上初辛脖子,俯着耳根低喃:“我知道,她才是我亲生母亲。”
初辛僵在原地,冰冷的水珠顺着她耳边滑落,豆豆呜咽着泣不成声:“妈妈,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是她非让我给你打电话,呜——”
泪肆虐而下,初辛使劲拥了拥,从身上掏出手机塞在孩子口袋里,捧着她小脸泣声:“豆豆,这上面有妈妈电话,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打妈妈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记住没有,乖,记住没有?”
豆豆含着泪使劲点头,拿手按了按口袋的手机,昂着布满泪水的小脸:“妈妈,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了。”
“是,是妈妈不生气,我知道豆豆是好孩子,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打妈妈电话。”
豆豆咧着小嘴笑开,松手,从她怀中拉过玩偶娃娃,决然的转身走向宋春雪身边,一声不吭的蹲在行李箱旁边,在没抬过头。
脚步声自背后传来,欧阳凤扬声:“初小姐,航少情况不太好,你还是回去看看,这的事我会处理。”
初辛猛的起身,遏制着扇她巴掌的冲去,哆嗦着喊叫:“你满意了,欧阳凤,现在你满意了。”
她浅浅笑着,无语道:“初小姐,我没你想的那般不堪,要怪就怪这女人太蠢了,我可没动过害大少的心思。一个残腿,真不值得我动手。”
初辛憋着气,狠狠瞪着她,猛转身朝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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