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白着脸,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手机在手里摇来晃去:“少爷,我是在进入病房后才接到的消息,也就比你老提前一分钟,知道而已。”
原若航目瞪口呆看着上面消息,眸光急剧变化:“谁给你发的消息?”
“叶展。”
顾惟推开他,垂头丧气朝外,咬牙吱声:“走吧!所有事情除了那个老东西没人知道。”
俩人出药房,原若航跟在顾惟背后在医院里绕大半圈后,看到他再次迈进住院部,原若航绷不住,喝声:“开车呀!你又往楼上跑什么。”
顾惟连翻白眼的气都没了,呵着傻脸:“可是少爷,叶展也在这住院。”
原若航几乎呕血,唉,他不被外公折腾死,早晚也得死在叶展手里。
住院部一般病区,走廊上人来人往,原若航跟在顾惟背后走到V病区前,推门,叶展半倚在床上,额头缠着的纱布上是触目惊心的红。
“展叔,你怎么了?”原若航满肚子火在看到人的刹那抛到九霄云外,冲到床前疾声。
叶展一把拽着他:“航少爷,你怎么知道许老消息的?”
顾惟跟他十数年,看表情就知道他没开玩笑,白着脸颤声:“不是你把太爷跌倒的视频发给我的?”
叶展甩开原若航就要下床,却因着突如其来的晕眩重重跌回,慌得两人同时上前扶。
他一把拽过顾惟手机,看着上面视频惊得脸都变形,颤声磕巴:“太爷跌倒那日,因着线路突然起火,庄园里所有监控都全都跳闸,何况我都晕死过去,怎会给你发消息?”
顾惟抓着后脑头发使劲往下扯,奇怪,如果不是他,还有谁会盼着原若航回来?那家子巴不得他死在外面。
原若航冷唇:“展叔,我母亲怎么样?为什么她电话打不通。”
叶展沉郁道:“你失踪后,小姐疯了般开着车满世界乱找,出了车祸,醒来后精神不太正常,一直住在外面。”
“那里?她在哪里?”
叶展淡声:“要不是你玩这失踪,小姐能出事,她没事,阿航,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在说。何况能离开庄子,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顾惟上前:“那,这个东西是谁发来的?”
叶展:“回头我让人查,阿航,你和许老谈的怎么样?”
原若航垂头哼声:“外公情况不对,他怎么了?”
叶展闭了眼,昂头:“80多岁的人,你还指望他像个年轻小伙活蹦乱跳的,我琢磨着,你一时半会也离开这,还是把初辛接来吧!”
“不行,一堆烂摊子,她来我不放心,还有朗……”
叶展苍眸骤然凛冽:“那你走呀!无论是许老还是小姐,只要我活着一天,谁都别想伤害他们。”
顾惟气死人不偿命:“大小姐和太爷都住院了,还想怎么伤。”
叶展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眼:“滚。”
原若航迟疑着转身:“展叔,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顾惟见他垂头丧气出门,冲到病床前急声:“唉,怎么办?”
叶展额头皱纹都荡起层峦叠嶂,暗自狠声:“人都回来了,必须要回去趟,你跟好,其他的我来办。”
不行,还得逼小崽子把,他竟然被欧阳凤算计,士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时候,怕也只有初辛才能搅杂这一摊混水,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丫头。
夜幕下的枭川宽阔而明亮,巨大的玻璃墙和玻璃屋顶,仿佛将山水与建筑融为幅精美图画。
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坪上,身着黑制服的乐队正在演奏着激情磅礴的乐曲,宛如演唱会般肃穆而庄严的将整栋玻璃房包裹起来。玻璃房内,足有半人多高的绿孔雀闭着眼,动也不动的站着,似是在享受围绕着自己的动人乐曲,又似是地周边的一切感到聒噪。
安亦瑜穿着曳地正红色丝绸睡衣,衬得她那张满是褶皱粉妆脸,越发像一幅经历风霜的油画。
她双手贴在玻璃壁上,眼巴巴的看着房内高傲的孔雀软语轻声的哄着:“珍珠呀!你开屏啊,你再开一次给奶奶看看。”
原若航走在草坪,垂头谨声:“外婆。”
安亦瑜头也不回,对着房内大声喝斥:“你们这些王八蛋,平日怎么照顾珍珠的,为什么它一次屏都不开?Why —— ”
如同激荡的女高音拖着长长尾调,竟是生生压下周边的音乐声,嘹亮过后,安亦瑜猛扭头对着旁边怒斥:“跪下。”
乐队的人纷纷起身跪在草坪上,连着旁边的于管家也白着脸跪倒在地,原若航抿唇迟疑着,缓缓曲膝。
安亦瑜贴着玻璃轻声:“珍珠呀,我知道是他们没有尽心照顾你,惹得你不开心,乖,我让他们都给你跪下了,你开屏给奶奶看呀!”
蓦然间,她如被引爆的火药,瞬间爆开,攥着拳头使劲砸着玻璃,放声咆哮:“混蛋,混蛋东西,老娘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当心肝宝贝疼惜,不知感恩的东西,我要宰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于管家,没听到奶奶的话吗?把门打开,把这东西宰了。”略带沙哑磁性自背后传来,安亦瑜刹那趴在玻璃壁不敢动了。
许汶溢握着手杖踽然走来,右腿僵直使得他行动极为缓慢,他走到原若航旁边,抻手扯着人拉起,垂眸而笑:“阿航,回来了。”
原若航低声:“哥。”
许汶溢握着他手,轻嗔:“还像小时那般由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姑姑都被你气进医院,回头在找你算账。”
他昂头,脸上笑意尽敛,喝声:“于管家,你耳朵聋了,没听到老夫人说,要把这畜牲宰了。”
“啊,我的珍珠呀!你要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安亦瑜倒不发脾气了,如同泼妇般顺着墙面滑倒在地,哭天抢地的嗥呼。
在这座庄园,如果她是半疯,这个长孙就是魔鬼,在他面前她不经允许多放声屁都是罪过。
原若航只好出声:“哥,算了。”
许汶溢看都不看撒泼卖疯的祖母眼,拉着他朝前,独留满地跪得直戳戳的人,于管家无奈,跌坐在草坪拿出手机给欧阳凤打电话,乐队的事还要她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