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璞话音刚落,又有一群民众直奔码头而来!
不等夏禹做出反应,一直帮着维持秩序的李秋恒赶紧迎上去,“各位乡亲父老,大家不要着急,请排好队,家里有老人的请照顾好老人,有孩子的抱好孩子,天黑路滑,小心脚下!”
“这些船,真的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走在前头的一名六旬老人看着停在岸边的船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原本都已经睡下,却突然被人吵醒!
紧接着,一名身穿军服的士兵就走进他们家门问他们愿不愿意乘船离开秦淮。
之前他们就准备离开秦淮,但因为当时邮轮遭到鬼子轰炸,再加上秦淮城内已无船可用,他们便放弃了离开秦淮的想法。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有士兵主动上门,带着试一试的想法,他们一家五口当即收拾行李坐上了等候在门外的卡车!
“是的老人家!”
李秋恒向前将老人搀扶着,激动道:“这些船只都是夏长官为你们准备的,刚刚已经有人坐船离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希望大家尽量不要大声喧哗,有序上船!”
“夏长官?谁是夏长官啊?”
老人佝偻着身体左右看了看,有些担忧道:“之前不是有当官的下令所有船只沉江吗?怎么还有长官给我们准备船只?”
闻言,李秋恒一时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夏禹在晚上让船只下水来看,他个人觉得这很可能是夏禹的主意。
想到这里,李秋恒也不正面回答,“老人家,我先扶你上船!”
说着,李秋恒就搀扶着老人朝最大的那艘大船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士兵们也带着其他人有序的走向各自负责的船只。
不一会儿时间,两艘大船就满员驶离了出去。
两艘大船刚刚离开,又是一批民众在接到士兵的通知后赶了过来。
两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艘小船也荡起双桨驶向对岸,码头上便只剩下夏禹以及钟玉璞两人。
看着满员而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的船只,夏禹暗自吐了一口气,旋即转身看向一直陪在他站在身边的钟玉璞,笑问道:“钟长官回去后,准备怎么给上面汇报你所看到的一切?”
钟玉璞再次摸出一支香烟点上,表情认真道:“如果我说这一切并不是约翰先生所需,而是你夏营长违抗军令在背后操作……”
说到这里,钟玉璞突然抬头注视着夏禹,“你会怎么做?将我扣押?或者说,你会杀了我让我闭嘴?”
夏禹没有回避钟玉璞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如果你如实上报,这些船就只能送这一万余人离开,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确实如你所言,现在秦淮城内有七八十万人,我做不到将其全部都送出城,但当这些船只回来后,明晚我就能再送一万余人离开。”
“后晚还有一万,大后晚也是如此。”
“只要有一个老百姓愿意离开,我就一直送。”
“直至秦淮城落入鬼子之手,直到…我倒下!”
“在这之前,只要我活着,我会尽一切可能不让任何人阻挡在前!”
“明白了。”钟玉璞叹了口气:“你这是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啊老弟…罢了罢了,今晚我就当没有在下关码头见过你!”
钟玉璞又发出一声叹息,旋即双手抱拳,“保重!”
说完,钟玉璞转身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旋即回头看向夏禹,“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上面言行不一没能做到与秦淮共存亡突然下令各部撤退,夏老弟当如何?”
“嗯?”夏禹眼神微微一紧。
短暂几秒的沉默过后,他抬头朝钟玉璞报以微笑,平静的语气中带不容置疑的决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会以我的方式战至最后一刻!”
感受到夏禹的决心,钟玉璞尽显豪迈的开口道:“好!好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真有那一刻到来,算为兄一个,为兄定与老弟并肩,以尽天职。”
夏禹微微颔首,他虽然不确定钟玉璞说的是场面话还是心里话,但有一点他大致能判断出,钟玉璞与秦淮那些高位之上的人物有些不同。
别的不提,就凭钟玉璞能说出‘受苦受难的最终都是百姓’这句话,他就相信钟玉璞不会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
当然,即便钟玉璞如实上报了,上面那位也不敢贸然将这些船只摧毁,毕竟这些船只现在全部属于约翰先生以及西门子公司。
这个时候别说司令部那位,即便是那位大师也不敢轻易得罪约翰,因为约翰身后站着的曾是帮助他们训练出德训师的汉斯国。
最重要的是,时至今日大师都还寄希望于国际调停,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这区区一百多艘船只大动干戈。
目送钟玉璞离开后,夏禹看了看手中没有点上的香烟,自顾自的摇头笑了笑,旋即抬手将其夹在耳朵上。
就在这时。
轰轰——
震耳欲聋的炸响骤然传出,旋即便是两团烈焰从江面上升腾而起。
借助升腾而起的烈焰,夏禹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向江面转角处。
就在夏禹拿起望远镜的刹那,一阵嘭嘭嘭声响随之从镜头前方传出。下一秒,呼啸而出的炮弹便目标明确的直奔驶向江对岸的一艘大船。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响再次传出,落到大船周围炸开的炮弹顿时掀起道道水柱。
见于此,夏禹心弦瞬间绷紧,失声道:“鬼子军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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