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巨伞飘浮在空中,快速划向西边。
伞下,六名少男少女坐在鹤背上。
“姜兄大义!”
林泉刚说完,姜玉卿怼他:“我和你们只是略熟了一点,你们不要太冒昧。嘴里再冒一个字,我就把你掀下去。”
分明就是这六人比他还懒。
懒得御剑,死皮赖脸爬到他背上。
庄青鱼盘腿坐在前面,抬手拍拍鹤颈,“没办法,焚阳真火太烫,飞舟上金属构件很多,坏了要修。”
“我死了不要埋?”
庄青鱼面不改色,继续说:“飞舟修起来麻烦,你就方便很多,一颗解热丹药的事。
“再者,我刨坑很快。”
她从狐狸那儿学来的刨坑大法,外加令狐伯母的天阶药锄辅助,刨坑很快。
埋人也快。
姜玉卿:“……”
当初他比庄青鱼修为高的时候,真该反噬她一下啊!
“等回去,我送你一件你心心念念的法器。”庄青鱼的良知短暂地苏醒一会儿。
姜玉卿不太相信庄青鱼如今被晏池带歪的人品,问她:“什么法器?”
“织梦睡袍。”
“我是你的坐骑,职责所在,没有怨言。”姜玉卿平淡的嗓音饱含真情。
洪崖和洪峰坐在一起,兄弟两人掏掏耳朵。
严承启全当他聋了,掏出一只烧鸡。
林泉鼻子一动,闻着味凑上去。
只有月皎皎还算正经,在姜玉卿背上俯瞰秘境地形,拿留影玉石记录。
五人各忙各的,庄青鱼也收回手,闭上眼,坐定一般安静修炼。
血瞳内部,右眼空间。
那日,操控傀儡身躯潜入凌霄宗地界的几名鬼修,全被囚在度化阵法里。
度化阵法逐个确认,皆是已经偿本的鬼修,被篡改记忆加深恨意,强留世间。
此处秘境空间没有活物,更别谈轮回。
庄青鱼将这几名鬼修全部搜魂,了解清楚情况后,继续囚禁,等离开秘境再将其直接度化。
——
太阳向西坠落。
温度急剧下降。
就在太阳没入地平线的那个瞬间,红光大盛,火种脱轨。
两轮圆日同样庞大耀眼,一轮继续沉入地平线,一轮偏移方向,往南方沙丘移动。
“不能再追了。”
庄青鱼睁开眼睛,遥望沙丘方向,按在鹤背上的手稍稍用力。
“姜玉卿,先降落,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
旁边,洪崖五人牙齿打颤,纷纷点头,“降落吧,空中真的好冷。”
月皎皎已经披上两层毛皮裘服,其余四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跨过金丹境之后,他们哪还在意衣服保不保暖啊?
给他们一张床单裹身,他们都敢在寒冬出门!
“姜兄,我瞧你这身羽毛也是厚重暖和。”林泉不怕死地伸手摸向姜玉卿,试图把手探进姜玉卿背上的羽毛里。
“下去吧你!”
姜玉卿浑身肌肉绷紧,直接把林泉掀下去。
空中回荡的全是林泉的惨叫:
“啊——!!”
挤在一起取暖的四人,顿时只剩下三人。
洪崖、严承启、洪峰探出脑袋往下看看,随后缩回来,接连摇头。
严承启端出一盘爆辣兔头。
“开席吧。”
三人已经冷到要靠吃辣取暖。
庄青鱼和月皎皎也没好到哪儿去,见庄青鱼耗费元力,催动保护罩御寒,月皎皎裹着厚重的裘服贴过去。
两人贴在一起,庄青鱼维持保护罩,月皎皎打开裘服把她也盖住。
姜玉卿盘旋往下,缓慢收拢翅膀,优雅降落。
一只长腿踩在林泉的飞剑上。
“姜兄!”
心太狠了!
林泉连剑带人,被姜玉卿一爪踩进沙子里。
沙地出现一个剑形巨坑。
姜玉卿稳稳落地,脑袋向后扭,长喙梳理身上的羽毛。
他背上坐的五人先后跃下。
洪崖祭出他的方寸屋,合院落地,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取暖阵法。
严承启和洪峰直接推门冲进去。
月皎皎走到剑坑旁边蹲下,特意跑过来嘲笑林泉一番,然后才挽着庄青鱼的胳膊进屋。
见五人全部下来,姜玉卿缩小体型飞进方寸屋,随便找间房,进去关门关窗,化为人形,穿上衣服。
这个火种秘境,夜晚真的冷到了骨髓里。
“你们这群没义气的!”
林泉催动飞剑从坑底升起。
从坑里出来之后,他也赶紧收起飞剑,撒开脚丫子冲进方寸屋。
“怎么这么冷!”
林泉进院关门,后背贴在院门上。
整个方寸屋都有取暖阵法加持,进院之后就暖和得多,院内院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庄青鱼五人坐在桌边,吃严承启端出来的砂锅羊肉。
人形的姜玉卿从房间走出来,很是嫌弃地瞥林泉一眼,在桌边落座,拿起筷子。
“留个位置给我啊。”
林泉插上门销,院门防御阵法启动。
他走到桌边,挤在月皎皎和洪峰中间,一屁股坐下,边端碗边说:“不知道南边火种降落之地有什么东西,寒气这么重。”
这秘境,白天能将人烤熟,夜晚能将人冻毙。
月皎皎怂恿他:“师兄你瞧瞧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林泉一副西子捧心状,哀叹:“师妹,我们的感情还有几分像从前?”
“什么从前,什么感情?”
月皎皎斜他一眼,大口吃肉,反问:“咱俩有感情吗?我的修为可马上就要赶超你了。”
看她卷不死他。
大懒虫。
整座霸刀峰数他最懒,新入门的师弟师妹都比他勤快。
小师妹那俩锤子都抡出火花了,他这个当八师兄的还在睡大觉。
“终究是变了。”
林泉揪紧心口处的衣服,痛到端起碗,狠狠扒一大口汤汁拌饭。
末了,他还不忘给月皎皎舀一勺汤。
“虽然师妹你变了,但师兄对你的情义不会变!”
旁边的庄青鱼有些听不下去,揉揉眉心,“林师兄,以后少听晏师弟唱戏。”
狐狸的腔调,不建议一般人学。
月皎皎点头表示认同,“是的,师兄,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拳头格外的硬。”
听晏师弟朝庄师妹开腔拉嗓,她只觉得师妹师弟两人跟泡在蜜糖里一样,她这个旁观的听了看了都觉得脸红。
但……
“晏师弟才十八,师兄,你如今几岁?”
月皎皎的话,好似一支飞箭,直插林泉心口。
“我也还只是个不足百岁的小辈啊,师妹!”林泉嘴上嚎得浮夸,手上动作稳如老狗,撇去香料,将汤汁和羊肉舀进月皎皎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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