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宏景和梁宏明留在山庄,调查泄密的内贼。
谢书棠主动提出,要去山下几座村庄走走看看,询问村民最近是否有生人来往。
虽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但周礼想想,他们现在的调查确实一无进展,四处看看也无妨,说不定会有新的突破点。
——
五人下山进村,在村头村尾走动。
村民听说五人是仙宗弟子,又是铸剑山庄的友客,在周礼询问时十分热情,答得也详细。
“铸剑山庄的名声传到我们那边时有好有坏,树大招风,难免被人眼红诋毁,但在附近一带确实极好。”
周礼喟叹:“嵁州梁氏,实在不易。”
泥潭里落一片雪便能显得格外洁白,而宣纸上溅一滴墨都算脏污。
想要维持这百年善名,谈何容易?
“哥!”
周盈在不远处朝周礼招手,“过来一下。”
周礼回头一看才发现,他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庄青鱼四人不知道何时全部跑了。
他忙朝面前的老伯道别,往周盈那边走去。
“什么事?”
周盈拉着他往一边走,“你跟我来就是。”
两人进到一家石砌小屋,周盈拉着周礼往里走,推门进入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床上的老人或许是太久没见过这么多年轻人,揉揉眼睛旁边布满皱纹的皮肤,努力想要看清。
“这位老人家是?”
老妇人答他:“老婆子夫家姓陈,村里都喊我陈阿婆。”
“陈阿婆。”
周礼唤过人,看向谢书棠她们,问:“你们怎么眨眼就跑这儿来了,还不告诉我一声,遇到危险怎么办?”
“哥你真是!”周盈呛他,“你和那老伯聊得投入,沉浸在梁氏风名中,我拉你几下你都没搭理。”
还好意思来反问她们?
周礼挠头,用笑声掩饰尴尬,“是这样?”
他立马切换话题,问:“那你们在这儿问什么,有什么新发现吗?”
周盈答:“阿婆说她家中三对儿子儿媳全部进了铸剑山庄,去梁家新开的矿山干活,至今没有回来过。想托我们回山庄之后帮她问问,新矿山的人何时能回?”
“似乎听梁道友提起过这处新矿。”周礼使劲回想。
梁宏明只是随口提过,他当时没怎么注意。
庄青鱼开口讲述:“梁道友的二哥,铸剑山庄二当家,梁宏序,三年前也被梁庄主派去一处新矿区。新矿区那边开采很忙,梁宏序很少回来。”
经她提醒,周礼想起来,“确实如此,梁道友的大哥年长他许多,他自小与二哥最是亲近。但近三年聚少离多,他感觉生分不少。”
庄青鱼继续说:“梁宏序生在中间,既往上,为他大哥协理山庄,又往下照顾三弟。”
“那他应该是梁家兄弟里最了解其余两人的吧。”周盈随口嘀咕一句。
庄青鱼没再开口。
无人接话,周盈的话便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怎么不说话?”
周礼回她:“我在想,新矿区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为什么从村庄招去的人都没回来过?逢年过节、走亲祭祖也不曾回来,新矿区有那么远那么忙吗?”
刚才他们在村庄里找人问话,也有不少村民提起过铸剑山庄这处新矿区。
新矿区缺人劳作,铸剑山庄这三年便陆续在周围村庄招收百余口人。
他们所招皆为生活拮据的壮年男人,可允其携带家眷,举家去新矿区的寨子里生活。
因为此举帮助了不少拮据村民,也让梁氏善名一度火热攀升。
“先前山庄招人,阿婆不愿离开住了大半辈子的石屋,所以单独留下。但现在她需要儿子儿媳在身边照顾,多少还是知会她儿子儿媳一声。”
谢书棠也不知道梁氏的新矿区是什么情况,继续说:“我们回去找梁道友问问,什么时候去新矿区看看吧。”
庄青鱼接一句:“也好,梁道友不是也很想念他二哥吗,正好去瞧瞧。”
……
日落西山。
五人啃着馅饼,不知不觉在村里走了一天。
回到山庄时,破天荒地瞧见梁宏明在训斥梁岁宁。
须知,梁宏明是个十足的侄女奴,成天岁宁岁宁的挂在嘴边,不止一次忧愁梁岁宁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他。
他训斥梁岁宁,还真是头一遭。
“这狗儿你既然说不养,交给山庄仆从就是,何必打杀?何况它现在送到客人那里待客,岁宁,你将它打杀了,客人心中如何想?”
梁岁宁低头站在廊下,不言不语。
直到见谢书棠一行人进门,她才开口朝梁宏明说:“是它冲过来要咬我,我只是吓到了才打它一下。”
说着说着,她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流。
“坏三叔,我不跟你说了,我找爹娘去!”
“你!”
梁宏明看她哭着跑开的背影,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拂袖站起,吩咐下人将地上沾血的白狗尸体抱下去埋了。
吩咐完这些,转头看到谢书棠五人已经走到这边,他有些不敢直视周盈。
“你们回来了?问出什么了吗?”
周盈看着被下人抱下去的雪白小狗,还有地上那滩血迹,朝梁宏明问:“它、死了?”
虽然这两天,她只是每天早晚逗一逗那只小狗,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那小狗颇有灵性,很讨她喜欢。
冷不丁地一回来看见它的尸体被人抱下去,周盈脸上自然笑不出来。
梁宏明很是抱歉,朝她说:“岁宁说,刚才那只狗儿乱跑乱窜扑向她,像是要咬她,所以她情急之下就……动了手。”
毕竟是铸剑山庄的狗,又要咬铸剑山庄的大小姐,主子的身子肯定比这小狗要金贵。
来山庄做客,周盈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不说话,庄青鱼说起来:“梁道友,你侄女真的是炼体境初期吗?”
“自然,岁宁只是初入修炼道,比不得庄小道友和晏小道友这样,天赋惊人。”
梁宏明的注意力从周盈身上移到庄青鱼身上,问:“庄道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记得梁道友说过,山庄上这些妖宠里,这只狗儿修为最高,是只炼体境中期的妖兽。”
白狗长得可爱,体型娇小。再加上在场所有人的修为都远高于它,以至于无人记起,这只白狗的修为比梁岁宁还要高一点。
梁岁宁如何杀得死它?
“或许、岁宁身上带着法器吧,毕竟大哥就是炼器师。”梁宏明想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或许是。”庄青鱼点了点头,没再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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