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川一听是桦蕊的人马上不吭声了,他重新伏案提笔,随口答了句,
“那你翻回去就是了。”
苏婕妤也不指望皇上能给他做主,毕竟婉秋是蕊姐姐的人,但看见他态度这么敷衍不免心生失望,
...连哄一下她都没有...
苏怡把睡熟的慕言轻手轻脚放软榻上,说道,“哥哥,停下车,我要去蕊姐姐那里。”
凌景川面色一沉,“别去找麻烦。”
“我不是去找婉秋麻烦!”苏怡低声呵道,“是昨天蕊姐姐让我去的!”
...
...
苏婕妤越想越气,她知道自己比不上桦蕊,但没想到在皇上心里她连一个贴身宫女都不如!
虽说大家平时都以姐妹互称,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婕妤,是皇上亲封的嫔妃,被人欺负就只能这么咽下吗!
...
桦蕊的马车本来就不大,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人共处一室让气氛颇为尴尬,
婉秋看出来蕊姑娘的为难,主动提出想出去透透气,她带着做了一半的弹弓跳下马车,苏怡见她让步了也就没再得理不饶人,马上挂了笑继续和桦蕊闲聊起来,
到底是年纪小,见窗外飞过只鹰都要开心半天,桦蕊看着苏怡笑脸盈盈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她出手拍了慕言,这些天凌景川像有意冷着她一样,就连传膳都是她这里最晚,
不过这些小事倒也不值得她在意,要不是苏婕妤发现她可能到南疆都意识不到,
车队行进到林中道,下一个县至少要小半天才能到,可午膳不能不用,特别是带着孩子和女眷,
“姐姐,怎么咱们和宫人用膳时间跑一起去了?”
桦蕊刚喝下一碗汤药,眉头皱的紧,她取了颗红糖梅干放嘴里裹了一圈才勉强能开口,
“难道不是一起用吗?我记得昨天也是啊。”
苏怡摇摇头,“不对不对,昨天明明是我和皇上用完了侍卫宫人才开始的!”
“多大点事...”桦蕊笑笑,
她推开帘子想看看婉秋,却发现人不见了!桦蕊心里一惊,连忙提起裙摆跳下马车,可好巧不巧落地时踩在块碎石上,当即摔倒在地!
“姑娘!”
婉秋走车后大步跑来,一脸焦急地扶起她,“没事吧!疼不疼!”
桦蕊摆摆手表示没问题,她试图走两步证明自己,
但失败了...
文松见状大喝一声,前方车队这才停下,他在一边小心护着,这才在几个婉秋和几个宫人地搀扶下送桦蕊回车里,
事发突然,苏怡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桦蕊下了车,车停下,再回来人就瘸了...
...
好在后来太医瞧过,说只是扭伤,骨头没事,好好养上几天就行,但这几天不可多走动,否则会越肿越厉害,
一个插曲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场,又手忙脚乱的结束,苏怡见婉秋要回来照顾桦蕊,只待了一会便说慕言醒了需要人,挂着嘴角离开了,
婉秋拿着碎冰按压在脚踝处,念叨着让她下次小心些,
桦蕊忽略这些唠叨,问,“刚刚你和文松在后面干嘛呢?”
“还能干嘛!”婉秋突然提了音量,她愤恨地望了眼车窗继续道,“要不是他多嘴,也不会害你扭了脚!”
“啊?”
婉秋从衣襟里掏出弹弓,和之前的半成品比起,明显又加工了不少,把手处都打磨的光滑锃亮,
“你磨的?这么厉害了呀!”
...
“不是!”婉秋愤愤道,
“都怪那侍卫,见我打磨弹弓非跑上来指点,说我手法不对,在做无用功,我说这是姑娘教我的怎么可能不对呢!他说你在南疆的时候做武器就不会抛光,让我不要和你学。”
“我一听这话就气了,明明不关他的事,怎么还上赶着说你坏话来了!”
“我当即把弹弓给他,让他打磨一个看看!”
“结果....”
...
“结果我就摔了?”桦蕊笑出声,被婉秋剜了一眼,
“姑娘你心真大!太医都说几天不能下地了还笑的出来!”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在车里,哪用得到脚呀。”
...
...
这场突发状况被凌景川全程看完,
桦蕊摔下来的那一刻他差点冲下马车,还好文松及时叫停,否则一旦有了身体接触,那兔子急眼了真能当着所有人面给他两巴掌,
他看着苏婕妤一脸阴沉地回来就知道是没谈拢,
“哥哥!”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进门,“你怎么能让蕊姐姐和下人一起用膳呢?!”
凌景川轻拍慕言的手一顿,“什么?”
见小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两人同时悄声下来,苏怡接替过凌景川,埋怨着说道,“我在蕊姐姐车里用午膳的时候发现,她那里传膳比我们晚好多!哥哥,你总不能因为她打了慕言一下就这么苛责她吧!”
“你和她说了?”
“就提了一嘴,好在蕊姐姐也不在意...”
凌景川心头一紧,他现在哪敢苛责桦蕊,那兔崽子都快成他祖宗了!
用膳时间是他亲自嘱咐的,为的就是配合汤药服用时间,更何况这次还单独给她带了队御厨,每天膳食都是御厨和太医商量好了才定下的。
...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苏怡慌忙问道,
凌景川抿住嘴唇,苏怡看见他脸色阴沉,心里登时七上八下,男人没再看她,只是不耐烦地嘱咐道,“以后少去她那里胡说八道。”
苏怡拍着慕言的手不敢停,委屈从心底升起慢慢溢出眼眶化成一颗颗泪珠,凌景川没来由地一阵烦,他宁愿苏婕妤耍小性子也不想看她哭,
她哭起来一点不像桦蕊。
…
…
车队接近傍晚时分到达汾州城,州府协官员躬身迎驾,
桦蕊无名无份不用应付这些,马车由文松带路,几番辗转后在一个种着百年海棠的小院门口停下,
一进门便是满地浅粉,主屋在前方,左右两边各一个耳房,侍从住右,文松作为侍卫住在左耳房,
“我们要在汾周城住很久吗?”桦蕊问,
看着侍从忙里忙外的样子,桦蕊心生疑惑,
“要住七天。”文松说着,捡了颗树边的鹅卵石,手持弹弓高悬头顶,
——接着一发命中,
海棠果直直坠落下来,桦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翻看后笑道,“不错啊,只打断果柄,一点都没伤着果子。”
“生疏了,本想来个一箭双雕。”
“嗖”的一声响,又一颗果子落下,文松稳稳接下抛给桦蕊,桦蕊自然地分了个给婉秋,
“为什么要这么久?”
文松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是皇上交代下来的。”
桦蕊心想也无妨,反正她脚腕的伤也要三四天才能好,就当在院里养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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