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风眉心竖起,在听杜培详述时,起了疑心。
“去查文经远奸害男女的事,是夫人的主意?”
“回侯爷,不是。”杜培摇头。
“夫人的意思是文府既然刻意隐瞒文大人和长媳枉顾伦常苟合之事,那有一就有二,文大人想来有不少前科之举,管家按照夫人的吩咐去查,就将文府所有男子的事都查了一通,谁知竟在文经远身上挖出了大料!”
“夫人便按照太夫人的意思,在宫里召见时,将证据呈到了御前。”
“糊涂!祖母怎会如此糊涂!”
想来文府的情况和侯府当时一样,文经远未醒,文夫人的先发制人定未和他事先商议。
她越将此事闹得越大,越是不占理,陛下又怎么会因她的几句话就怪罪侯府?!
文家设宴,又是文家子闹出此等事,文夫人越是为文经远打抱不平,陛下就越只会觉得其中有猫腻!
届时召见,殷瑛只需实话实说,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如今这般,连夜去找文府的罪证,落在陛下眼里。
就成了狗咬狗!
也更给了陛下借口,趁机整治文府这种,渐渐不将皇权放在眼中的百年簪缨世家!
蠢!
妇人实蠢!
杜培:“当时情况紧急,又有李氏入宫这把刀子悬在头上,太夫人想来是骇极,才会有所疏漏,若侯爷亲自去,应是有转圜的余地。”
苏凌风叹气,“文府此次遭此大难,定是会彻底记恨上侯府了。”
到了文府,杜培亲自敲门。
文府一看见建安侯府的马车,当即砰的关上了府门。
四周百姓围观。
“哎哟喂,自古红颜命薄,没想到蓝颜也是祸水呀,听说了吗,文家二公子一醒来就去负荆请罪了,也不知陛下能不能收回成命。”
“要我是文家人,也定是不服,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凭什么是文府连坐,建安侯府屁事儿没有?”
“这文二公子风流倜傥,身居高位,人又没架子,堂堂君子就这般被迫害了。”
“你没看街头的告示?这文经远可不是个好东西,乃是人面兽心!这些年被他残害的男女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
这些话断断续续传到苏凌风耳中。
“快,进宫!”建安侯府和文府的事越闹越大,事情俨然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殷瑛虽事先交代过苏珍儿,但仍不放心,一早来到玲珑阁。
里屋只余花禾伺候。
“东西可处理了干净?”殷瑛问,“此间他们只顾着攀咬,尚且没反应过来,若过两日,保不定就有人来找上你了。”
苏珍儿昨日出了恶气,眼下十分舒坦。
那药可是她从系统里买的。
药效变态,查无所踪,就连发病时查,都查不出半点端倪,更别提事后。
“嫂嫂放心,那个香囊就在这里,我已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但香味依旧,没有半点变化,扔给太医也查不出什么。”
既这样说了,殷瑛也不好说什么。
但却也是要好好批评她一番。
“你从哪里得来这药?药效也实在...”
人畜不分了些。
“...若是连累到自己可如何是好?制敌虽为要紧,可最重要的还是己身,伤敌一千,若损了自身,就不划算了。”
“多谢嫂嫂关心。”
苏珍儿又拉着殷瑛说了好一些话。
“若这次真能和离,嫂嫂要去哪里安置?”
“你啊。”
殷瑛戳她额头,“莫不是还想让我捎上你?”
“嫂嫂,和离没那么简单的。”
侯府族老,往上三代没有一人科举为官,全是农户,如果不是老太爷和二爷当年挣了军功,也绝不会有现在的富贵。
只要苏凌风不松口,族老们就不会同意和离。
“我知道,我是定要和离的,若前方只有困难,我便迎着困难而上,总会柳暗花明。”
所以此次既提了出来,就有一定的把握。
赴宴冲突,侯府掀文府老底,文府回击,乃至于驸马那处,她都细细谋划了。
决不允许失败!
苏珍儿有些心疼。
“嫂嫂,若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殷瑛不赞同,“此次将你牵扯其中,本就非我所愿,此后的事,你就无需操心了。”
怎么能无需操心!
她这嫂子心善有能力,手腕还强硬,待人又真诚,她整日爱宅着,若不傍上这个大腿,这穿书生活,怕是一点乐趣也没了。
况且...
“嫂子有所不知,我也是为自己考虑,侯府败落已是板上钉钉,我得给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
这厢苏珍儿在同殷瑛说了她的计划,而徐府,白琉璃却被魏氏抱在怀里哭。
“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呢,听为娘的话,不嫁苏凌风了可好?就算你现在你没入族谱,你父亲也会为你谋一门好亲事的啊!”
安氏在一旁附和。
“是啊,徐氏一族门生极多,不乏有能中一甲的学子,你若现在趁功名未加身时嫁过去,日后便直接是官夫人,没准儿还能请得诰命呢。”
见白琉璃暗自瘪嘴,安氏继续:
“妹妹别是看不上,且不说状元,便是得个探花夫人的身份,入族谱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话说得体面,安氏心里却是极为看不起白琉璃。
别说是能中一甲的学子,就你这残花败柳,就是平白塞给哪个举人,别人也是不堪要的。
哪还有你瞧不上的份儿?
哼。
别说。
白琉璃还真是瞧不上。
即便是徐氏门生,探花郎也顶多分派为七品地方官,能同侯府的荣华富贵比?
“母亲,女儿同侯爷相识于微末之时,那时我只以为他是个受伤的小将士,就已倾心相待,女儿曾发过誓,此生唯侯爷不嫁!”
“哎。”
“母亲,你可千万不要嫌弃苏郎啊,这次都是那文经远的错!”
于是又不遗余力说了许多让徐氏不要嫌弃苏凌风的话。
魏氏本就嫌恶,如此被白琉璃说了一上午,当下连午膳都用不下了!
白琉璃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她用过午膳回府,正巧看见了侯府马车。
杜培一脸着急。
“怎么了?马车里可是苏郎?”
她正想在苏凌风面前请功呢。
可杜培竟然绕过了她,急匆匆入府。
“快,侯爷被陛下杖责晕过去了,快抬铺了软垫的担架来!小心将侯爷扶下来!”
才安生一上午的侯府,又叒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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