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寅面皮有些僵硬,将花递给路芋,说:“送给小游鱼的花,野芋花。”
路芋有些僵硬地接过花束。
黄绿色的肉穗花序,搭配几朵含苞待放的花尖,看上去俏皮又可爱。
她听过这种和她名字很像的花。因为芋在国内的地区大多开不出来花,即便要开也是要盛夏时节才会绽放。这个时候能采撷到的野芋花,大抵来自热带地区。想必焦裕寅是费了些功夫的。
“哦?那搞人鱼恋吗?”路芋笑眼盈盈地调侃道。
焦裕寅无语,有些羞恼地捏了捏路芋的脸。
“这是……?”路芋看向焦裕寅身后的游乐场,试探着问:“大佬不光包下了酒店,还为我包下了游乐场?”
焦裕寅迟疑了一瞬,然后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掩盖什么情绪一样,扳过路芋的肩膀,推着她往里面走。
路芋最喜欢的过山车,陆陆续续地玩了六种。在高空中加速后的失重感,让身体的刺激感达到顶峰。
焦裕寅在地面上仰望着疯玩的路芋,偷偷发笑。他抬起手盯着手表看,跟随着秒针的跳动,轻声地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正在鱼形海盗船上欢呼的路芋,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片色彩晕染了眼——淡紫色的灯光一瞬间点亮游乐场,不远处的海洋馆,满是小鱼灯光,在夜色里露出真容,绿色和紫色交错点缀,如同一场盛大的祝福。
海盗船加速带起的风呼啸在耳边,吹扫过眼,总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路芋终于玩到尽兴,几步蹦到焦裕寅面前,像一只小兔子一样钻进焦裕寅怀里,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这里的所有,连同星空下的你都是属于我的。”
焦裕寅紧了紧怀抱,声音轻轻的,“路芋,游乐场也是属于你的。”
“啊?”路芋抬起脑袋,眼神懵懵的。
“送给你的游乐场,名字还没定。如果叫游鱼乐园,你觉得怎么样?”
“今天庆功宴的酒店也是送你的,游鱼主题酒店。”
“之后用你的个人信息把手续补全,下半年开业,选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开业好不好?”
焦裕寅一连串的话语如同渐重的鼓槌,敲得路芋手足无措。
“我……我也准备了礼物……”路芋咽了咽口水。
“什么?”
路芋退出怀抱,从衣兜里掏出一方小手帕,打开两角,金色彩带片乖巧地躺在其中。“洒下的金色雨,我留下一片,送给你。”
不需要言语修饰,他知道,那代表着她的最真挚的爱意。
游乐场的灯光映得人眼热。
淡紫色和绿色交织闪烁,那是他为她准备的专属应援色。
焦裕寅呼吸迟滞,单手抚动路芋的眼,轻轻一吻。
裤袋里的另一只手紧了又紧,手心的汗,微微洇湿了紧攥的深紫色绒盒。
“我还要别的礼物。”焦裕寅的声音和星光一样,在夜空下似近似远的。
直到后半夜,路芋才清楚焦裕寅口中的“别的礼物”代表什么。
他有些发了狠,不知是因为过去的克制还是因为对未来的紧张。
……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满房间。
路芋对着穿衣镜反复查看脖子上的红印,看着早上神清气爽的焦裕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势踹了两脚。
焦裕寅讨好般笑了两声。“不和队里一起回去不就行了,你们不是放假几天吗?咱俩今天一起回葡萄藤院怎么样?”
“你不去公司?你竟然也有正常休周末的时候,难得难得。”路芋小声嘀咕着。
焦裕寅说:“老爷子明天的生日宴会,你不要去冒险听心声,来的媒体记者多,赶上这么个时间点,估计会有几个难缠的,追着问你的话,随便应付几句就是。”
路芋应声,“奥运会大名单也要一周之后才公布,反正小雷达随时待命咯。”
*
葡萄藤院的柿子树枝繁叶茂。
焦裕寅捏着水管小菜园浇水,雾蒙蒙的水汽洗礼过夕阳,涿洒土壤。
搭在石几上的西装外套被夕阳一照,看起来暖洋洋的。
路芋照例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在石几上,顺势提起焦裕寅的西装外套,抖落几下沾染的灰尘。
“当——”
西装外套口袋里滚落一个深紫色的绒盒,磕碰在石几上,发出一声轻微响声。
焦裕寅的口袋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东西。
路芋想都没想,直接打开绒盒。
绒盒里的铂金对戒安安静静地闪着光,其中一只还承载着一颗小巧的红宝石,镶嵌在野芋花形状的戒托中。
“什么时候准备的?”路芋看向不远处的焦裕寅。
路芋眼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从慌乱变成坚定。
焦裕寅关掉水管阀门,两步走到路芋面前,坦诚地说:“准备很久了,昨天晚上准备和你求婚的,临时又打退堂鼓了。”
“为什么?”路芋问。
“都说仪式感必不可少,可好像在那样的环境下,我觉得,和你求婚显得不够郑重吧。”
焦裕寅没说的是,他不想让路芋在最开心的时刻面临选择题,害怕她因为不想扫了兴致就匆匆答应,也担心灿烂的灯光晃晕了人眼。
“可……我好像办砸了。”焦裕寅轻声说,“其实我心里叫了你很多遍的老婆。在许多公众场合,听别人叫着焦先生焦太太的时候,也会窃喜。有网友建了CP超话,看着超话名字从双鱼CP到双鱼夫妇,我是开心的,可是,我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好像没有求婚之前,那些都做不得数的。”
“帮我戴上。”路芋眼中蕴着夕阳的光。
机缘巧合之下的求婚,又恰巧在葡萄藤院,似乎显得更为郑重。对于两个人来说,也是一种纪念。
焦裕寅拿过戒指单膝跪地,手指有点抖,所幸戴得并不慢。
路芋悠悠地开口说:“上次你这么单膝跪地,还是在青北大厦,我受伤的时候,你抱着我的脚丫子看。”
“……”
路芋不顾焦裕寅的满脸黑线,拉过焦裕寅,到紫色的木门前,用石子在木门上刻出一双小人,牵着手,还有夕阳。
她的面庞被照的发红,睫毛的影子跳跃两下,美得惊人。
“我们相遇的方式似乎不太完美,好像缺失了很多恋爱求婚结婚的细节,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真正意义上的盛大婚礼……”
焦裕寅触景生情的话被路芋打断。
路芋不甚在意地说:“我又不喜欢什么婚礼的,再说,红事白事都是办给别人看的。”
“……”
路芋一语封喉的能力,焦裕寅向来是佩服的。
路芋的神奇脑回路继续运转,笑眯眯地看向焦裕寅,问:“我想带你去见爷爷奶奶,不远,就在西南边的墓地,你害怕吗?不过太阳快落山了,怕的话明天带你去。”
“不怕,夕阳很美,时机也适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