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之前和我提过一句,他会尽力安排好谢家人的。”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谢家就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了。”他要真的能做什么,他也不会姓谢了。
黑暗中,谢瑾泽的眼神黯淡下来。
宋三娘敏锐的察觉到谢瑾泽心情变得更差了,她一时之间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安慰下去了。
最后她还是把从系统那儿得到的消息,简单地整合了一下,假装是靖帝透露给她的,告诉谢瑾泽。
“皇上和我说过,等我带着你离开都城后,他正在想办法将谢家女眷从青楼弄出来……”
谢瑾泽听完宋三娘的话,心情也并没有好转。
这些消息他也早就从影口中得知。
宣帝重病前便在私底下偷偷地一点点将还活着的谢家人安排到了他信任的手下。
至于谢家女眷,想到她们的下场,谢瑾泽心情异常难受。
他是谢家小辈同辈中最小的那个,上面的姐姐都结了亲,嫁了出去,才免受牵连。
那些姐夫们都是祖父亲自长眼过点头的,姐姐们大概不会经历最遭的。
下面更小一些的后辈侄女们才几岁,还能有几年缓冲的时间,他再快些就能将她们救下。
但是他的母亲婶婶们,为了不受辱,在天牢里便自尽了。
所以就算那人救下了剩下的人,也挽救不了她们的命了。
宋三娘见谢瑾泽不说话,又接着道。
“世家、朝臣还有后宫妃嫔,皇上的很多行为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他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
“怎么,程小将军还想劝我大度原谅他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以后或许可以做到皇上不能做到的。”
谢瑾泽不说话了,他如今还有些迷茫前路如何走,为什么宋三娘话里的意思,听着那么相信他能登上那个位置呢?
最后反倒是他人比他自己更相信他能成功。
是啊,他手里有那样东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复,就在宋三娘觉得谢瑾泽睡着了时,对面传来了小声的感谢。
“谢谢。”
宋三娘无声地笑了下,没有回答。
接下来,屋里是真的安静下来了,一次略微交心的谈话,让两人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一夜好眠。
宋三娘整理好衣着离开时,谢瑾泽睡得正沉,她也没有吵醒他,而是轻轻地离开了屋子。
走的时候吩咐底下的人,多看着点,夫人想要什么能满足,就尽量满足他。
出门的时候还和两个门神影和钊对上了下视线,让他们照顾好他们主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军营找她。
见两人梗着脖子没有反驳后,随便从管家手中的盘里抓了几个馒头塞嘴里,随后骑着马朝着军营方向赶。
……
时间在宋三娘军营和将军府两头跑之间过去。
很快便到了谢瑾泽预产期,关外蛮夷经历过上次的失败后,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
最近一段时日频频骚扰佟关,而且一些走私的商人出了佟关后,便不见踪影,还是一天有一人狼狈地出现在佟关后。
他们从他口中得知,蛮夷不讲信誉,商人冒着危险卖给他们食物,直接一言不合直接杀人,抢了商人的物资。
他也是发现不对,遇到蛮夷士兵后,直接抽了物资马车的马一鞭子,趁着那些蛮夷追物资的空档。
朝着草笼里钻,左拐右拐后甩开了追兵,一路上啃着草根回来的。
当时宋三娘一听,和老爹对视一眼后,知晓这只是开始,估计等不了太久,乌兰没了食物后,他们最后只会兵戎相见。
很快,城里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进入了紧张的备战阶段。
程武安也是将佟关外蛮夷的动向,以及他对蛮夷未来进攻佟关的时间猜测传回了都城。
希望看到信的安帝能够重视,听他的请求,不说派兵支援,并言辞间恳切地希望安帝尽快下令给佟关运送粮草。
宋三娘站在一旁,看着老爹给安帝写完信,殷切地看着信使离开的背影,心里并不乐观。
几个月前,押送来的粮食不仅缺斤少两,里面的粮食全是陈米,甚至还有一些发霉的。
宋三娘一看就知道是被那群官吏蛀虫给吃了,用坏掉的陈米以次充好做粮草。
至于那些被替下来的好米,换成了银子,便顺理成章地进了他们的兜里。
粮草押送路途漫长,押送队伍到了佟关后,就算他们发现了粮草有问题。
将领们将情况向上反馈给安帝,他们也有充足的借口。
比如说:路途遥远,粮草在路上难免会遇到雨天,遇了水才会霉的。
他们装车的时候全都检查过,粮草是没问题的……
不管将士们怎么指责,他们都有千万种理由开脱。
要不是他们有先见之明,在边关附近的城池收了一些粮食,他们早就断粮了。
所以宋三娘对老爹这次催粮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这段时间,不管是作为守边关将士中的一员,所感受到的安帝的无耻行为,还有从系统那儿听到的安帝的所作所为。
她也算是体会到为什么手握军权的将军总是容易反叛了。
‘我们在边关冲锋陷阵,置生死于度外,拼命将敌人打回去,皇帝吃饱了撑得慌,我们却连吃饱都是奢望’。
当一群人连基础的温饱问题都不能得到满足时,那他们更容易掀起叛革的心思。
所以这也是上位者推崇忠君思想的最大原因,他们要长久地在所有人脑海里印下不能反抗他们的君的思想。
宋三娘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将领,只是在路过秦早时,顿了下,随后移开视线。
这个人没有节操,睚眦必报,算是一群人中的另类。
宋三娘直接忽略自己也是另类,而且心里还在琢磨着该在怎样的时机里引导她老爹干坏事——帮谢瑾泽打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