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两块灵石往地上一扔,气道:
“我说这位小哥,看你生得白白嫩嫩,斯斯文文,怎么尽学些下三滥的勾当,捡两破石头,当钱使,骗吃骗喝呢?”
他话未说完,一把薅过禾兹手里的馒头,放回蒸笼里,转身拿了个竹编盖子,一盖子将这馒头盖得密不透风。
禾兹巴了巴嘴,眉毛挑了挑,捏紧了拳头:
“你这憨货,竟敢对本君无礼?简直放肆!”
胖头男子见禾兹不走,又是这般语气,他撸起袖子,呵道:
“嘿!你个一文钱都没有的穷光蛋,还本君本君的。怎么,欺负老子我没读过书,认不得真神?我呸!你以为你是那皇宫的扶苏公子,还本君本君的勒!滚!”
禾兹本就饥饿难耐,饿得心发慌,如今被这胖头男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捏着拳头就想给这胖头男子一拳,说出拳,就出拳。
那胖头男子见禾兹动手,竟然也是个不怕事的,将他那胸肌一挺,两手攥了拳头就迎了上来。
“嗯?”
禾兹明明感觉方才出了重重一拳,这要是往昔在天宫,不轰塌一座山,也要打断一条河,如今,却好似豆腐打在了石头上,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
那胖头男人看着禾兹憋足了劲儿,在自己的胸前跟挠痒痒似得,不禁哈哈哈大笑。他抬起手来,一拳头打在禾兹的胸口,禾兹顿时飞了出去,趴在几米远的地上爬不起来。
胖头男人还叫道: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小白脸,没钱买馒头,还冲我撒气,想打我。大家快看看啊!”
此时,因那万金娘子早已放完了河灯,上了花轿,外围的人开始散去,见这里有好戏看,纷纷围了过来。纷纷说这盛世年代,居然还有人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定然是个好吃懒做的人,纷纷指着禾兹一顿数落。
那胖头男人见众人站在他一边,顿时来了精神,十分慷慨地从蒸笼里面拿出了一个白面馒头,粗大的手撕开一坨,往禾兹面前一扔,调笑道:
“来来,学学俺家旺财,叫两声!俺给你一口白面吃!”
禾兹看着一坨像被狗啃过的白面,咕噜噜得滚了过来,上面沾满了泥,他憋得脸红,气道:“尔等刁民,待本君重回天宫,定要将你扔下九重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哟哟哟,大家听到没?他还能让我下地狱呢?你咋不说你是玉皇大帝呢?你要能让我下地狱,俺就是那金刚菩萨,当我们三岁小孩呢?”
胖头男子一阵讥笑,引得得围观的众人捧腹大笑。
这里的人莫说仙人,就是活了两百岁的人都没见过,只当禾兹得了失心疯,看个耍当。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禾兹又饿又挨打,平生所受之侮辱,没有比这更甚的了。他此时忽而明白,他那师父那灵风仙尊所说,自己的命运轨迹会因此改变的意思。
他此刻虽然趴在地上,但是他心中怎么能因为一个区区凡人就屈服?
他正要爬起来,看到眼前有一个晃动的嵌了金丝的裙摆,他抬头一看,见到一张熟悉又美丽的脸庞,她蹲在身来,伸出白皙的玉腕,给他递了一个酥饼点心,轻柔问到:
“你可是饿了?”
禾兹看到这张脸,只觉得方才地委屈,好似顿时消失了,他接过女子手中的点心,激动地唤道:
“夫人,为夫很是想你。”
那女子听得眉头微蹙,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叹了一口气,便要离去。
围观的人看见,纷纷又对着禾兹斥责起来,“这小子怕是得了失心疯,唤万金娘子做夫人,他也配!”
禾兹望着她上了一顶轿子,慌忙爬起来,急步跟了过去,他喃喃道:“小灵,原来此世,你便是万金娘子!”
此世降生为万金娘子的青灵,正坐在百花楼最奢华的轿子上,她眉头微蹙。
轿中的小侍阿鲤撩起轿帘,看那禾兹紧紧跟在后面,道:
“娘子,你看那乞丐,还跟着你呢!”
青灵取下头上那朵大红色的牡丹花,往轿中一扔, 回道:“随他去吧,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阿鲤见那牡丹花滚落在轿中的一个角落,慌忙将轿子的帘子拉下来,生怕人看了去,叫了声:
“哎哟,我的好娘子,这是当朝太子扶苏公子送你的牡丹簪花,你要不戴便好好取下来,这么个样子扔掉,给那万花楼别的娘子知道了,参你个藐视皇家之罪,可怎么办!”
阿鲤一面说,一面将这牡丹簪花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取出怀里白净的绢帕,小心包了起来。
青灵见阿鲤这般小心为她着想,话语软了些:
“阿鲤,我也不知是为何,大小我看着这牡丹花就不喜欢,偏偏那扶苏公子挑这个送给我。”
阿鲤伸出手来,整了整青灵头上被拔牡丹花弄乱的发丝,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的娘子,别的姑娘想都想不来这个,你还不喜欢,这要叫别人听了去,不得说你变着法子地炫耀么?这不是越发招人的敌意么。”
青灵见阿鲤操心这个,又操心那个的样子,知她一片为自己担心的心,便服软道:
“好阿鲤,我听你的就是了。我答应你,以后但凡重要的场合,我都好好戴着便是了。”
阿鲤听得如此说,转愁为笑,方放下心来,又想起今夜万金娘子的安排来,问道:
“娘子,今夜扶苏公子约了您莲湖品茶,我令人去西丘上采摘了公子喜欢的迎春花,回头给插在瓶子里,可好?”
青灵微微一顿,凝视了一眼蓝天,低声道:
“嘘!万不可叫谢妈妈知道,我回绝了扶苏公子今晚的邀约。”
阿鲤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忘了还在轿中,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了轿子顶上,她捂着脑袋,急道:
“扶苏公子可是以一百金相邀请,您怎么说回绝,就回绝啦?这要谢妈妈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青灵拉着阿鲤,示意她小声一些。
她幽幽道:
“阿鲤,你不知,今夜这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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