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源找了个僻静的山石坐下,意味深长地瞅着手中的青色蜻蜓。
他阴阳怪气道:
“你干嘛学我姑姑,一身青色?幻成人身来,让本君看看,你长着怎样一张胆大的脸。”
他捏着青色蜻蜓,将青灵的身子甩来甩去。
青灵气愤至极,嘴里喷出了缕缕白烟。
“哟,小小一只,还会生气?”
沃源又在青灵的肚子上弹了一个蹦蹦,威胁道:“再不变回来,我一口吃了你!”
说完,他便捏着青灵的翅膀,就要往他的嘴里送。
“住口!”
青灵惊吓之余,一瞬间恢复了人身,她坠落在沃源的怀里,与他四目相对,唇与唇之间,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一声严厉的呵斥声,青灵转过头去,正看见了禾兹黑脸站在一侧,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青灵一把推开沃源,解释道:“夫君,不是的,这是个误会。”
禾兹一甩袖子,狠狠瞪了沃源一眼,赤乌剑飞出:
“我看你是想找死!”
电光石石间,他已将沃源定住,锋利的剑已经直指沃源,诛杀之意明显。
“夫君,不可!”
青灵见状,一跃挡在沃源面前。
“夫人,你!”
禾兹身子发抖。
“他……他是”
不等青灵说完,他已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一挥手,将青灵禁声。
他紧紧握着赤乌剑,势要将沃源斩杀。
青灵一急,眼中的泪簌簌落下,她紧紧抱着被法术禁锢的沃源,比划着,他是小侄,可是禾兹,好似越发生气了。
他握剑的手颤抖起来,剑尖刺去,青灵去挡,冰冷的剑入她肩膀一分,她疼得脸色惨白。
他涕泪横流,一字一句地语道:
“你竟……死也要护他?”
他好似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吞噬,心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令他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
赤乌剑无力地坠下,落地的一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青灵松了一口气,沃源则不明所以地望着青灵。
他落寞地转过身去,在纷乱的思绪中,踉踉跄跄地走着。
沃源冲开这束缚,望着青灵,神色诧异:
“你便是天妃?”
青灵瞪了一眼沃源,紧握着受伤的肩膀,语道:“我空了,再来收拾你。”
随即,她追着禾兹,飞身离去。
沃源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神色有些呆滞。
他捏着手中一枚奏折,眉头深锁。
望着长空嘲了一句:“一家子怪胎。”
青灵回到战神殿内,只见主殿的大门紧闭,赤焰神色惶恐地守在门外。
青灵一手捂着肩膀,神色疲惫,她恍惚地走到殿门前,忍着肩上的疼痛,对着赤焰柔柔道:
“小子,我有话对他说。”
赤焰见她肩膀上的血迹,叹了一声,举起他那粗胳膊,横在青灵面前:
“娘娘,对不起,殿下说他……不见你,你还是,回去尽快疗伤吧。”
青灵眼神忧伤,她望了望紧闭的大门,一步一步绕至窗后,在一张纸条上,写到:“沃源,乃小侄。”
随即将这纸条塞入了门缝。
她踌躇良久,方才回了后院。
禾兹披着发,双目紧闭地盘腿坐在殿中,他神色暗淡,只觉得心似刀割,这种感受,比打了一万个败仗,还难受。
“咚咚咚”
“殿下,幼先仙官来了。”
赤焰敲门,急忙递着话。
“进来。”
他面上无波,言语冰冷而冷漠。
幼先仙官拿着浮尘进来,一见到他,微微鞠躬,陪着笑:
“殿下,方才您在大殿,不接受天帝的赐婚,天帝他都快被您气病了,您看看,这您也不舒服不是?自古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何况,您乃天宫的太子殿下,不论您喜欢不喜欢那心蕊仙子,总该顺了天帝的意思,将她纳入宫中才是,再说那心蕊仙子,又属意于您。老奴有幸服侍天家数万年,实在不愿意看到你们父子反目,天宫不宁啊。”
禾兹许久不言,幼先仙官便一直静默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足足两个时辰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幽幽道:
“让她明日,进殿。”
幼先仙官微笑着点了点头,向禾兹作了个礼。
“好啊!好啊!老奴这就去报喜去。”
禾兹缓缓闭上眼睛,幼先仙官走后,他微一扬手,关上了殿门,灵气翻涌,犹如一个个咆哮的野兽,在殿中翻滚。
扬起的风卷着一个白色的纸条,将它恰恰送出了窗外,飘入了一个池子里,被里面的一只乌龟一口吞下。
赤焰捂着耳朵,唉声叹气地听着里面的龙吟虎啸之声,喃喃道:
“主子,何必呢!”
后院,菜地里正摘着果子的阿吉一见到青灵,惊得一篮子瓜果洒了一地。
她撒着脚丫子跑了过来,将青灵一把扶住,大惊失色道:
“娘娘,看个花儿,怎么就这样了?”
青灵脸色惨白,没好气道:
“那花,咬我了。”
“啊?”
阿吉将青灵扶进了屋子,一面骂着那月老府尽养些什么劳什玩意儿,还敢咬人。
“娘娘,您好好躺着,我这就去请穷耋仙官儿来。”
阿吉眼中泪光闪烁,急急就要离去。
“无妨,这种小伤,我治治便好。”
青灵劝走了阿吉,看了眼胸前血迹未干的伤口,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三七种子,催生成草,“咦?”
施法的间隙,她隐隐看到自己的法力之中,又带着玉簪特有的绿色,她暗自苦笑:“原来这爱人之泪,便得了。”
她摸了摸头上那枚锁灵簪,稍稍用力,已能略微晃动,而今,唯差一滴亲人之泪了。
略微沉吟一番,她点草成药,将药敷在伤处。
她望了望主殿的方向,担忧地喃喃道:
“不知他,可有看到我给他写的话。心中,可还置气?”
这一日,她静静地躺在榻上,回想今日种种,归根结底,总还是怪不得他,天意弄人,若如深沉的爱,何来激烈的恨?
她只只盼他能明了,这一切,都是误会罢了。
光影爬上了窗扉,她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娘娘……吃点东西吧!您都一日未用饭了,阿吉给您炖了一只母鸡,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