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正思索着要怎么处置厉无忧,就见他的身体突然狠狠摇晃了两下,然后就直直倒了下去。
看见厉无忧莫名倒下,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惊。
见势不对,文景帝身边的太监赶紧惊呼出声:“快救厉大人!”
话音刚落,旁边就过来两个机灵的太监,抬着不省人事的厉无忧往偏殿去了。
目送他被人抬走,慕容凛这才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收回目光,就听自家皇妹开口了:“皇帝陛下,倾城想下去更衣!”
文景帝一听慕容倾城的请求,原本就有些暧昧的目光就更深邃了:“来人,快带公主去!”
话落,立刻就有两个宫女引着慕容倾城下去了。
倾城公主一走,文景帝的目光就落到了一旁的儿子帝景宴身上。
帝景宴对上自家父皇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帝北珩将这对父子间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到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宫女身上,那宫女也跟着悄悄退了出去。
宫宴的女主角一走,场上的气氛就陷入了异常的沉寂中。
这时候,宫宴的另一主角岚陵太子就不得不出来开口打圆场了:“舍妹去去就来,还望各位多多海涵!”
慕容凛一出声,文景帝也顺着话头开了口道:“是啊,各位爱卿不必拘谨!”
皇上和岚陵太子都开口了,众人也不得不将话题转开,顺势谈论起了两国的风土人情来。
帝北珩也对着旁边的睿王帝莘举杯,两兄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起来。
而借口更衣的慕容倾城,一到没人的地方就让婢女去支开那两个引路的宫女,自己则一个人朝着厉无忧被抬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心里现在只想着要狠狠报复下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殊不知,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暗中窥探的帝景宴。
帝景宴见她紧追着昏过去的厉无忧不放,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愤怒,紧接着便是一片复杂之色。
岚陵公主居然对他这个北离最接近皇位的皇子视若无睹,他这不是自作多情又是什么?
自己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竟然被别人染指了吗?
可转念一想,只要父皇还没赐婚,自己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便压下心中的愤恨悄悄跟了上去。
只是刚走一步,后脖颈就被人狠狠一劈,紧接着他只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百灵看着被自己一个手刀就劈晕过的六皇子,有些手足无措地道:“黑鸢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黑鸢瞥了眼她那没出息的样子,淡淡道:“捆起来,丢到假山后面去。”
“哦哦!”百灵瞬间回神,赶紧把人连拖带拽地往假山后弄去。
待到她把人捆好再出来时,发现黑鸢已经尾随着慕容倾城进了厉无忧所在的房间。
懊恼地跺了跺脚,百灵也赶紧收起思绪跟了上去。
门口那两个看守的太监已经被打发走了,慕容倾城盯着躺在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厉无忧,眸子里满是气恼和愤恨。
只见她脚步轻浅地走了过去,拔下自己头上唯一的那根玉簪,然后凑近厉无忧那张令她生恨的阎罗脸,恨恨道:“你知不知道,本公主平生最恨被人胁迫!”
说着就要用玉簪朝厉无忧的喉咙处刺去。
隐在暗处的黑鸢见势不对,一个闪身上去直接封住了慕容倾城背上的几处穴道。
慕容倾城一时不察,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趁她不能动弹,黑鸢赶紧扒下她身上的衣服,顺势又把人推到了厉无忧的身边去。
她刚把慕容倾城的衣服换上,门外就响起几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察觉到是百灵的气息,黑鸢这才没有动手。
百灵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先前那两个送厉无忧过来的太监。
认出是龙麟卫的内线,黑鸢赶紧吩咐道:“人已经昏过去了,你们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她是逼岚陵退兵的重要人质,切记不可有任何闪失!”
两个太监连忙点头,从衣袍下取出一个结实的黑布袋给慕容倾城套上,然后像抬货物似的将她抬了出去。
他们一走,黑鸢就看向了还有些发愣的百灵:“东西呢?”
“带了带了!”百灵赶紧卸下背后的包袱。
包袱被三两下打开,里面是一套准备好的宫装和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看到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百灵这才彻底找回自己的神志,捻起那张轻巧的人皮面具就往黑鸢的脸上贴。
小半刻钟后,更过衣的“倾城公主”就带着她的侍女回到了宴会上。
一回到宴会上,“倾城公主”就安静地坐回到了自家皇兄身边。
她的背脊挺得很直,俨然一副乖巧端庄的贵女模样,除了面上依然带着那张轻盈的红纱外,看不出什么异样。
见她并未惹事,众人这才收起了看戏的心思,继续与身边的人言笑晏晏。
只有不动声色的文景帝,盯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倾城公主微微有些若有所思,景宴明明是追着她去的,怎么不见回来?
而她身旁的岚陵太子慕容凛,正在心底琢磨着要怎么脱身。
眼下厉无忧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陈太后那边怕是要问罪了,至于行动的时机,就只能伺机而动了。
反正他的人已经借着龙甲军的名义入了城,什么时候动手就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心里正思忖着,就见自家妹妹身子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
他刚想开口询问,耳畔便传来一阵惊呼声。
慕容凛心里一惊,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上座上的文景帝不知为何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在场众人都吓坏了。
他面上一顿,心里却连道吐得正好!
正准备给自己身旁的心腹发号施令,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女人的暴喝声:“来人,给哀家把下毒谋害圣上的反贼拿下!”
听出是陈太后的声音,慕容凛的眸色就是一暗,双手也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
老巫婆怎么来得这么快?
就像是掐好点来的一样,根本就不符合他们先前约定好的。
还不待他想通这其中的关联,就见到一群黑甲长枪的士兵冲了进来,将殿中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了。
紧接着便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金甲将军,正是先前与他接触过的龙甲军的将领陈昭明。
看到陈昭明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慕容凛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老巫婆根本就不信他,一边暗地里给皇帝下毒,又一边命令陈昭明悄悄入宫擒贼。
正想着,就见陈昭明蓦地丢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人头,对着摇摇欲坠的文景帝沉声说道:“回皇上,龙渊王府的人在宫外密谋造反,已被末将亲手诛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了帝北珩。
一个兵部的官员不信帝北珩会谋反,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将军,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陈昭明冷哼一声,盯着那官员阴恻恻的笑了一下,“朱大人眼拙,难道其他人也认不出这是龙渊王手下的吗?”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死者的身份:“这不是前年出的一个武进士吗?我记得他好像犯了事,后来确实是被卖去了龙渊王府当差!”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都很清楚,恐怕陈昭明指认龙渊王谋反的罪名是板上钉钉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陈太后冷声斥道:“来人,帝北珩毒害皇上、意图谋反,如今罪证确凿,把这个乱臣贼子给哀家拿下!”
话音一落,原地待命的龙甲军就齐刷刷把刀枪对准了帝北珩。
尽管刀剑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帝北珩仍旧沉着脸没出声,只是淡淡地看着地上那颗余温尚存的头颅。
那人确实曾在他府上当过一段时间的府兵,只是他很早之前就把他派去守皇陵了,后来浅浅说岚陵的贼人都藏在皇陵里,他便依照就近原则派他去追查了。
而今人死在了自己面前,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并且开始反击了。
见太后不由分说就把下毒的罪名扣到了九弟身上,睿王帝莘忍不住出声道:“太后娘娘是否有些武断了,皇兄只是吐了一口血,太医还没诊治,您怎么就肯定是中了毒了?”
陈太后眯起眸子看了帝莘一眼,见他一脸的坦荡与担忧,才抬高了声音说道:“来人,传太医院苏院首!”
很快,在宫中当值的苏院首就被人带了上来。
被再次带来出诊的苏院首颤颤巍巍地拜道:“微臣苏天游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陈太后看了看他:“苏太医不必多礼,赶紧去为皇上看看。”
苏天游搭上文景帝的脉搏,很快就有了答案:“回太后娘娘,皇上这是中了西域蛇毒,好在剂量不多,服下解药就能很快解毒。”
陈太后没接苏天游的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刚缓过劲儿来的文景帝:“皇帝,可知给你下毒的是何人?”
对上太后冰冷的目光,文景帝的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能悄无声息给他下毒的,放眼整个皇宫除了她这个太后还能有谁?
偏偏她还要在人前装充愣,企图想把罪名推到她最痛恨的九弟。
当真是一石二鸟啊!
“母后不是说身体不适么,怎么过来了,还如此大动干戈?”目光落到的威风凛凛的龙甲军身上,眼底只剩一片寒凉。
这就是母后手里最大的筹码么?
区区一支龙甲军,也敢染指他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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