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一听她娘的坟被人挖了就瞬间大怒:“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陌离埋着头,懊恼不已道:“不知那人身份,属下赶到的时候,他们刚刚把坟挖开,见他们没挖出尸骨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坟里没有尸骨?”听到这个消息,凤浅心里又是一沉。
陌离赶紧又补充道:“回王妃,属下亲眼所见,那墓中确实没有尸骨,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箱子。”
一听挖出个铜箱子,凤浅的脸色就是一变。
还不待她出声,就听帝北珩突然沉声吩咐外面的车夫:“去万佛寺!”
可是凤浅心里已经等不及了,直接翻身跳上一匹快马就走。
见她心急如焚,帝北珩心里也有些担心,可现在是在外面,他双腿已经恢复的秘密还不是时候暴露。
只好压下心里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对车窗外的陌离沉声道:“陌离,跟紧王妃!”
陌离领了命,闪身快步追了上去。
凤浅骑着快马一路疾驰往城门口而去,就在快要出城的时候却被一支冗长的车队拦住了去路。
她赶紧勒紧缰绳,抬眼查看四周的情况。
只见面前的长街两旁都围满了人,拥挤着往城门的方向去,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厉无忧的囚车竟也被挤了回来。
大理寺和皇宫与城门都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往反方向行走都能被挤回来,可见附近的百姓有多疯狂!
凤浅的眼神就是一凛,究竟是什么人的车驾,竟然让百姓们如此痴狂?
可面前人太多了,她坐在马背上也只能看到队伍最前面的护卫队。
见这些护卫的穿着并不像是帝京人士,凤浅便随手抓了一个路人问是什么情况。
一见她打听,周围的百姓就热心地跟她解释道:“小娘子还不知道吧,岚陵国的倾城公主来咱们北离和亲了,听说倾城公主乃是岚陵第一绝色,大家都想一睹她的绝世容颜呢!”
凤浅闻言一顿,岚陵公主来了吗?
她下意识就抬头往车驾的中间看去,只是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追风阁的红月,他正骑着马上前开路,身上是一套气派的岚陵官服,看样子像是岚陵的使臣。
红月也看到了凤浅,眸子里迸射出慑人的寒意。
凤浅猝不及防,视线与他直直相撞。
她倒不是怵他,只是不想在此时与他有过多牵扯。
看眼前这架势,倾城公主的车驾一时半会儿怕是进不去了。
她正赶时间去万佛寺,唯一的办法便是换个城门出城。
就在此时后面的陌离追了上来:“王妃,属下知道一条出城的密道。”
凤浅回头,没好气的瞪他:“不早说!”
陌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敢说出那句“您也没问”的话来。
很快,陌离便带着她从密道出了城。
一到城外无人的地方,凤浅就放出了战隼,带着陌离往万佛寺的方向赶去。
一开始,陌离对王妃召唤出的这个长得像鹰隼的庞然大物还是震惊又好奇的。
坐上去之后却忽觉有些头晕,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摇晃出来了一样。
见他晕机,凤浅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打趣道:“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男人晕机的,陌离你可真是一个合格的影卫啊!”
“王妃快别打趣属下了……”陌离白着一张脸,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凤浅见他实在难受,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要加速了,闭上眼睛不要往下看。”
陌离在心底哀嚎了一声,然后闭目在心里念起了静心咒。
果然,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好多了,再加上静心咒的洗涤,那种想吐的感觉才消散了不少。
半刻钟后,他们停在了万佛寺脚下。
陌离蹲到一棵树下缓了缓,正准备带凤浅上山,迎面就碰上了几个匆匆下山的人。
他一眼就认出是方才挖坟的那些人,想不到现在赶来还能碰上,陌离顿时就抽出了手中的剑。
凤浅冷着脸,也走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主子小心!”
一见有人拦路,那几个人立刻将一个锦袍男子护在了中间。
凤浅这才看见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只是他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看不清真容。
而那男子在看到凤浅容貌的刹那间就怔住了,就连他身边的护卫们也都个个脸色微变,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可凤浅还是看出来了。
凤浅心里担心着母亲的尸骨,根本就没心思去管他们什么表情。
她直视那男子的眼睛,冷声问道:“就是你挖了竹林里的那座坟?”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锦袍男子就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反应过来凤浅说了什么,他眼底才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中竟夹杂着几分迷茫,几分眷恋,还有几分痛苦和无奈。
尽管心底情绪翻涌,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
凤浅心头却是一沉,说实话,她被他眼底那些浓烈又复杂的情绪烫到了。
这男人是谁,他们认识吗?
可惜她搜遍了穆染歌的记忆,都没找到关于眼前这个银面男子的半点蛛丝马迹。
他不回答,凤浅又继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挖那座坟?”
“敢问姑娘,你与那座坟的主人是何关系?”男子压抑着心绪,故作镇定地问道。
“与你无关!”见他不答反问,凤浅心下微恼。
其实她很想说那是她母亲的墓,可眼下还没有证实。
更何况陌离还说亲眼看见那墓中并没有尸骨。
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也不过是想亲眼证实一下。
不管是不是母亲的墓,她都要问清楚。
见她生气,锦袍男子反倒是柔声一笑:“墓中无人,只埋着家父的一件旧物,在下挖坟也不过是来取走这件旧物罢了。”
慕容凛对这个与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生不出半分敌意来,见她不悦,他心底不由自主还有些心疼。
就跟对皇妹一样,一样的心疼,一样的宠溺。
见他突然转变态度,不知为何凤浅心里的恼意也消了大半。
她转念一想,也许当时穆元海为了活命,所以就故意编了个地方来骗她也不一定。
现在穆元海死了,所以她才有些急了。
凤浅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有些无礼的要求:“既是令尊的旧物,不知可否给小女一看?”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愿放过任何与母亲尸骨有关的线索。
慕容凛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方帕包着的血玉,打开往她跟前递了递。
他看着她挑了挑眉:“此乃在下祖传血玉,不知姑娘可曾见过?”
凤浅盯着那血玉仔细看了看,又催动太白来检测,都发现不了半点异样,眼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
虽然她掩饰得很快,可慕容凛还是捕捉到了,紧接着他的心就是一颤。
他沉吟了一瞬,才试探着开口道:“在下与姑娘也算有缘,这玉不如就赠与姑娘如何?”
凤浅没料到他会把这玉送给自己,面色顿时就是一滞。
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理智,对着他笑了笑道:“无功不受禄,再说此乃公子祖传之物,小女断然不敢横刀夺爱,再说我也没有乱收陌生人东西的习惯。”
慕容凛随即一愣,真的是陌生人吗?
或许很快就不是了,因为她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倘若她只是长得与母后相似就算了,可偏偏自己也长了这样一张脸。
就连她的情绪变化,自己也会如此敏锐的反应。
所以,他不信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
正思忖,就听见凤浅已经恢复了起初的平静,对着他抱拳道:“小女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说完也不给他出声的机会,带着陌离就往山上而去。
看着她飞速离去的背影,慕容凛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去查一下,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是,太子殿下!”话音一落,就有人低声应道。
一走回到自己的马车前,就听一个侍卫禀道:“殿下,公主那边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听闻妹妹出了事,慕容凛下意识就沉下了脸:“倾城那丫头一进城就闯祸了?”
侍卫答道:“不是,是公主殿下看上了一个女人。”
慕容凛讶然:“女人,什么女人?”
倾城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平时虽然骄纵了些,却也不是什么刁蛮任性之人。
更何况,临行前皇叔曾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来北离一定不能丢了岚陵皇室的颜面。
这丫头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怕极了皇叔,他的话她还不敢违逆。
所以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妹妹竟不顾岚陵公主的声誉也要出面?
果然,下一刻就听侍卫禀道:“回殿下,听闻那女人长得酷似皇后娘娘!”
“酷似母后……”慕容凛微愣,脑子里下意识就浮现出凤浅那张与他相似的脸来。
比他还震惊的,是身后默默跟着的那几个侍卫。
因为他们方才还见过那个与女子,若不是年纪和性子都对不上,他们差点就跪下来喊皇后娘娘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凛才疑惑出声:“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那侍卫却摇了摇头:“不是,那妇人约摸三十多岁的年纪,被关在囚车里,正被大理寺卿厉无忧亲自押往天牢。”
慕容凛心底一沉,不是她!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北离帝京,居然还有两个长相酷似母后之人。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难怪皇叔会让他亲自来这一趟。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不由冷声吩咐道:“回城,去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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