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反应,帝北珩又开口了:“只是弑父之人若是葬进穆家祖坟,怕是祖宗们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甯夫人还是多请些高人来为穆小姐超度吧,免得误了她的轮回。”
这话一出,凤甯只觉胸口一阵急火攻心。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旁的凤浅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叫好,想不到这男人怼起人来嘴巴竟这么毒。
他只是短短三两句话,就把凤甯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不要太毒辣了。
凤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找回一点理智来:“我女儿葬在何处是我们穆家的家事,就不劳不相干的外人费心了!”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凤浅不是穆元海的骨肉,又跟相府断绝了关系,连她都没有立场来管这事,帝北珩就更不配了。
哪知帝北珩也不生气,只轻叹道:“本王并非要管谁的家事,实乃是穆家关系到一件朝廷大案,本王才不得不出来提醒甯夫人。”
凤甯一愣,下意识追问:“什么大案?”
还不等帝北珩开口,门外就响起一阵小小的喧哗。
凤甯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黑衣卫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看到带头的人,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为首的人,正是朝中人人闻之色变的大理寺卿厉无忧。
只见厉无忧冷着一张脸,刚进门就冷冷扫向府中看热闹的宾客:“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一声刚落下,看热闹的宾客眨眼间就跑了一大半。
开玩笑,谁敢去惹大理寺卿厉无忧这个铁面阎罗?
这煞神手上那件皇宫被盗的案子还没破,敢在这个时候来他眼前晃,简直是不要命了!
宾客一散,厉无忧就把目光投向了凤甯:“罪妇凤甯私自逃出天牢,给本官拿下!”
一听厉无忧是来抓她回天牢的,凤甯心里简直都要气疯了。
当初老爷把她从天牢救出来,虽没过明路,却也得了皇上的允许。
如今老爷才刚死,厉无忧这尊煞神就大张旗鼓地上门来抓她,这是生怕她不敢去皇上面前告状吗?
想到此,凤甯稳了稳心神,对厉无忧厉声喝道:“敢问厉大人!臣妇究竟犯了何罪,劳您在亡夫发丧之日上门来闹事?”
她把厉无忧的到来定义为闹事,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厉无忧今天就带不走她。
而他在相府发丧之日闹事,不仅会被千夫所指,也会让百姓们寒心,试问这样的大理寺卿谁还敢用?
就算是闹到金銮殿去,她也可以向皇上讨一个说法!
谁知厉无忧忽然冷笑了一声:“有人举报你和穆元海乃是皇宫偷盗一案的主谋,这个理由够吗?”
凤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厉无忧已经扫视了一圈,沉声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给本官仔细的搜!”
“你们要干什么?”
见他们不由分说就要往院子里冲,凤甯这才慌了神。
厉无忧却没有搭理她,只是抬手用剑柄把她推到了一旁,后眯起眼睛四处扫视了起来。
当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凤浅身上,却微微有些若有所思。
凤浅也在看他,不过并未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情来。
厉无忧此人她早就听说过,是个冷血无情的铁面阎罗,正是因为冷血无情才更容易看出别人的破绽。
不过,凤甯这回就算是请来了大罗的神仙都逃不出厉无忧的手掌心了。
因为她已经亲手为她制造了如山的铁证。
果不其然,厉无忧的人刚进去搜了不到一会儿,就有人回来禀告道:“回大人,赃物果然在相府!”
“皇宫盗窃案果然是你干的!”厉无忧阴鸷地看向凤甯,冷声道,“来人,将这个重犯给本官抓起来!”
原来,厉无忧的人不仅在相府库房找到了宫中丢失的财物,还在穆元海的院子里抓到几十个死士。
这时候,凤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凤浅就喊冤:“冤枉啊大人,臣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赃物,是她……是凤浅这个贱人放进去的!”
厉无忧看向凤浅,只见她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半点异样。
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见凤甯还想拉凤浅下水,帝北珩压下心中的不悦,冷哼道:“笑话!本王的王妃弱不禁风,还能潜入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么多财物偷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你相府的库房去栽赃不成?”
他这话问得合情合理,是个人都会相信。
因为大家都知道,仅凭一个龙渊王妃,要把宫中那么多财物偷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相反,人赃并获的相府,才更符合情理。
而厉无忧即便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也不愿再去追究。
这个案子他查了这么多天,早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在相府人赃并获,这种铁证如山的事,只要报上去直接就可以结案了。
别人还会夸一句他办得漂亮!
想到此,他对凤甯再无半点怜惜:“来人,把这个罪妇给本官押回天牢!”
话音刚落,就有人小声问道:“大人,那些财物怎么办?”
厉无忧看了看院中所剩无几的宾客,沉声道:“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本官这就回宫禀明圣上!”
凤甯就这样被大理寺的人戴上了镣铐。
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不停地喊道:“不是我!东西是凤浅偷的,你们不能抓我!”
“厉无忧,我家老爷尸骨未寒,你不能这么对我!”
厉无忧被她吵得有些烦了,直接下令道:“来人,把她的嘴堵上。”
他带人押着凤甯就往外走,正好碰上了沉着脸进来的萧昌河。
厉无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老太监心里在想什么。
他冲萧昌河抱了抱拳,抢先开口道:“正好萧公公也在,太后那边就劳烦您回去禀告一声了,本官还要押送犯人就先走一步了。”
萧昌河也不跟他客气:“厉大人,待咱家亲眼核实过后自会回宫禀明太后娘娘!”
得知厉无忧带人来办案,萧昌河心里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他方才只是一时兴起想留下来看出戏而已,不曾想却撞见了大理寺的人从相府库房搜出了宫中被盗的财物。
要知道当初宫中被盗,厉无忧几乎带人把京城内外都搜了个遍,谁曾想到赃物竟然会在穆相的府上?
当然,也只有深得皇上和太后信任的穆元海,才有能力买通宫中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那么多东西。
当萧昌河赶到相府库房看到那些熟悉的物件时,顿时就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确实是太后宫里的东西,还有皇上珍藏的字画和玩物等,还有容妃娘娘经常佩戴的首饰。
还真是穆元海那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干的!
他当即留下自己带出来的两个小太监,让人随意找了匹马来,就快马加鞭地回宫去报信了。
凤甯被大理寺抓走,穆元海和穆诗妍的丧事自然也办不下去了。
原本还人满为患的相府,刹那间就只剩下一些六神无主的家丁和丫鬟,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府中乱窜。
等到唱大戏的角儿们都离场之后,凤浅和帝北珩也离开了相府。
只是,他们刚坐上回府的马车,昨晚去出任务的陌离就回来复命了,还带回了一个让凤浅窝火的消息。
一见到凤浅,陌离就焦急地禀道:“回禀王妃,万佛寺的坟被人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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