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怎么能这样儿!”琉璃担忧地看了看扬长而去的步六孤行少,这样的状况,怎得准姑爷却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道被调戏的不是他的未婚妻么?
“怎样?”
“好歹小姐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啊。”
正因为是名义上的,所以才这样啊!欧阳心道。他也好,自己也罢,生来不得自主,被绑在这一纸婚约上挣脱不得,他还阴差阳错失其所有,不这样对自己这个“罪魁”,那自己还肖想什么待遇不成?
“都是可怜人。”欧阳轻叹,可怜人何苦彼此为难呢,所以自己其实不是很愿意去主动招惹他的,而他,只要不对自己落井下石就千恩万谢了。
如是一想,将才的刻意刁难似又不算什么了,欧阳整理好思绪,这才带着人也进了客栈。
想是为了迎接老王妃,店内早做了清场,此刻偌大的堂子里,除却二楼戏台子上咿咿呀呀演着一出名不见经传的剧目,整个堂内便只有司徒陌在和老王妃说着什么,正逗得老王妃开怀大笑。
“少儿,你瞧瞧这司徒小子,你要是有他一半儿会说话,娘还用担心……”担心什么还未待说完,老王妃回头看步六孤行少,正巧看见欧阳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这才想起还带了欧阳,老王妃面色不由一僵,尴尬的转开话题,“还不快扶欧阳姑娘过来,愣着干什么呢你。”
欧阳自是不知道老王妃本在和上官陌说什么,只是见自己一进来,原本轻松的氛围便僵了一分,敏感如她,怎会不知道自己进的不是时候。
“看欧阳小姐似乎有些疲累,三楼的上房已经准备出来了,小姐要不要上去先休息一会儿?”司徒陌倒是先步六孤行少有动作,找来小厮就准备直接带欧阳上楼,“一会儿用饭的时候……”
“司徒小子……”
“饭食劳烦公子着人送到门外就好。”这样不客气的逐客令,欧阳自然听得懂,司徒陌明显排斥自己,她不是不识趣的人。
明明结亲也不是她的本意,怎么在他们眼里,这场莫名其妙的亲事就好像是自己上赶着求来的一样,步六孤行少的作壁上观,老王妃谜一样摇摆的态度,上官陌明显的从中作梗,欧阳实在弄不明白,这一伙人显然也是不甘愿的,却为何又要坚持?
既坚持,又怎得态度这样难以捉摸,欧阳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她也是媒妁之言的受害者,打一开始和步六孤行少结了梁子他不待见自己也就罢了,可是这司徒陌算哪根葱,也敢来抱不平,难道就因为她是纤纤弱女,好欺负一点,所以就都挤兑她?
“欧阳。”毕竟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老王妃眼见着欧阳神思不属,赶忙起身要留人。
只是这留人,也要人肯留,欧阳不是厚颜之人,此行她亦不是为了取悦这些人,她有她的任务,有她的打算,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和这样一群人虚与委蛇。
“欧阳也确实有些累了,就先行告退了。”欧阳边说边见礼,顺道拾掇好情绪,再抬头,方才的委屈已是一扫而空。
身后,步六孤行少若有所思地盯着欧阳上楼的身影,不确定那一瞬红了眼眶的女人,是不是他的错觉。
“娘娘,她也说累了,权且随她去,小子这儿才上一出新戏,就等着您看呢。”身后司徒陌快速安抚下老王妃,不说别的,单对欧阳的识趣还是挺满意的。
“这也欺人太甚了!”琉璃走在最后,将司徒陌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少主能忍她可忍不了,当下握住腰间的长鞭便要打将下去替少主出口气。
“回来,”欧阳低喝道,虽然向来对自己手下的人有信心,但是上次自己和琅环在步六孤行少手底下吃得亏还历历在目,她可不认为现在琉璃下去就能讨得了便宜。
“少主。”琉璃一急,出口就忘了分寸。
“你叫谁?”欧阳淡然反问,实则是在提醒琉璃的失言。
“我是说小姐,您怎么这样!”琉璃恨铁不成钢地拽紧长鞭,对欧阳所受的轻辱感同身受。
“你小姐我怎样了?”知道琉璃护主,可是看着这样母鸡护崽一般的琉璃,终是让欧阳忍俊不禁。
“小姐,人都这样欺负您了,您还笑得出来。”莲峤的少主,众星捧月呵护出来的,但凡庄主训斥的严厉一点,众人都是要心疼求情的,今日怎能任人这样刁难挤兑!琉璃越想越不甘心。
“任人欺负么?”欧阳莞尔,“你主子是任人欺负的人么?”
虽然她向来心慈,做事不若母亲决绝,可到底是莲峤的人,怎么也不会任人宰割了去。
“那我们……”
“我们什么,你小姐我累了,前面这位小哥听得也累了不是,”欧阳道,“有劳小哥送到门口,欧阳这里谢过了。”
听得欧阳这样一说,那小厮恍然醒悟原来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偷听,其实早被人看在了眼里,只得红着耳朵躬身退了下去。
“挺有意思的孩子,就是年龄小了些,担不得大任。”欧阳推门而入,想来司徒陌的这间客栈,似乎都是些十几岁的小伙计。
“咱们山庄十三四岁的孩子,比这不知能干了多少。”琉璃不满地嘟囔道,真不明白主子是怎么了,这还夸上那纨绔的人了。
“第一,言多必失;第二,这样不成气候的孩子都敢用,可见人家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欧阳道。
“婢奴是没看见他的刷子,婢奴就看见他欺负人了。”琉璃上前,伺候着欧阳更衣。
“他可是欺负你了?”欧阳不禁好笑地问道,知道琉璃是关心自己,却忍不住想打趣她。
“小姐!”
“好了好了,小姐答应你,早晚这口气咱们能吐出来好不?现在不如你去看看琅环有什么新收获?”
“不去。”
“乖,就当帮小姐去看看好不?”
知道主子是在赶人,琉璃只得咬牙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琉璃,欧阳躺倒在床上,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了。也不知道江沉剑现在在做什么,可有在准备早日接自己回去。
虽然此行只是一桩任务,按理说嫁过去换回沧海月明,然后山庄再派人接自己出来,这桩任务也就结束了。但是说不出为什么,欧阳总是有种前途未卜的错觉,总觉得这次联姻中,还有什么情况是母亲和江沉剑没有告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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