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琛五人又一次离开了京城,这次,蓝景仪并未前来送行。
据蓝思追所述,蓝景仪自那日和聂怀桑一同离开后,便不曾出现过,即便是早朝,他也不上了。
但有一事,是金光瑶在金子轩面前不慎说漏的嘴。
蓝景仪当日夜里,是红着脸跑出聂府的,怀里还揣着不少东西。
魏无羡猜测,应当是聂怀桑拒了蓝景仪的表白,蓝景仪恼羞成怒,将聂怀桑心爱的字画偷走了大半。
这绝对是蓝景仪这孩子做得出来的事。
江澄对此并不发表意见,他只在乎今夜该让蓝曦臣以什么姿势跪着,旁的事,他并不想了解。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日,蓝景仪与聂怀桑一同回聂府后,被聂明玦逮了个正着。
聂明玦以为,聂怀桑这是又拉着太子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罚了跪,即便有蓝景仪为其辩解,聂明玦也不听。
蓝景仪心疼聂怀桑,便跑去祠堂,欲与他一同跪,如此聂明玦便能念及他是太子,免了聂怀桑的罚。
可还不等他去,他便被金光瑶带走了。
金光瑶带他去了聂怀桑的书房,此地唯有他和聂怀桑能进入。
带蓝景仪来,倒不是想让他看书房里的东西,只因此处聂明玦不会进来,方便他们说些心里话。
金光瑶拉着蓝景仪的手坐下,苦口婆心道:“太子殿下,有些事,还是不要明说的好。”
蓝景仪脸上满是茫然,金光瑶说的有些隐晦,他这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不明白他此话为何意。
金光瑶见他如此,叹息一声,挑明道:“不要和怀桑说你喜欢他,此事就烂在心里,与谁都不许说起。”
蓝景仪皱眉,不解道:“这是为何?我喜欢他为何不能说?”
他倒是一点没注意金光瑶知道他喜欢聂怀桑的事,只对不让他表明心意提出质疑。
金光瑶沉默了片刻,道:“你可知,今日怀桑因何被罚?”
蓝景仪道:“不是被误认为带我出来玩儿吗?我解释了,是我拉着怀桑哥回来的,可聂大将军不听啊。”
金光瑶摇了摇头,“他罚的,是怀桑让你动了情。”
蓝景仪面露惊愕之色,“此为……何意?”
金光瑶站起身,当着蓝景仪的面打开书架上的机关,走入密室不久,便拿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他将箱子置于蓝景仪面前,示意他打开瞧瞧。
箱子里仅有三个物件,一把扇子、一封信和一朵白玉兰花。
对于这些东西,蓝景仪有些许的印象,却又记不太清。
金光瑶拿起那把扇子,展于蓝景仪眼前。
扇面上画着一幅极美的水墨画点缀着金箔,边上还题了一首诗,单瞧着也知此扇贵重。
画是聂怀桑所画,诗亦是聂怀桑所题。
除此之外,扇面上还有一处水渍,将整把扇子给毁了。
这把扇子,是聂怀桑曾经最喜欢的一把,却被他永远封存在密室之中。
金光瑶介绍道:“当年你才丁点儿大,拿着怀桑的扇子就往嘴里送,将他的扇子沾满了你的口水。怀桑保存至今,就等你有朝一日能赔他的扇子。”
蓝景仪看着那处水渍,有些尴尬,“哈哈,我干的呀。”
而后,金光瑶又取出那朵玉兰花,多年来,它从未有过枯萎的迹象,至今仍散发着些许清香。
“这花我记得,是我送给怀桑哥的。”此花蓝景仪有些记忆,当时他受兔妖诓骗,将这花送给了聂怀桑。
不过,这花寓意为何,他记不得了。
金光瑶轻笑一声,解答了他心中疑惑,“兔妖一族的玉兰花,属定情之物,赠予自己倾心之人,以表心意。若簪于心爱之人头上,便是定终身。”
蓝景仪双目圆瞪,半张着嘴,久久未能出声。他当时不仅将此花赠予了聂怀桑,还为他簪在了他的发髻上。
如此,岂非说明,他们早已私定了终身。
金光瑶见状,只是轻轻摇头,随即将那封信拿给蓝景仪看。
这是与鬼国大战时,蓝景仪送来第一封信的回信,与蓝景仪寄来的信放在了一起。
看着自己写的歪七扭八的四个字,蓝景仪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兔妖们怂恿他写的。
他想了许久,也不知该与聂怀桑说些什么,便只写了四个大字:我想你了。
信封中有两张信纸,一张是蓝景仪寄给聂怀桑的,另一张则被烧了一个角。
蓝景仪疑惑道:“这又是什么?”
金光瑶道:“怀桑上头时给你写的回信,你可以看看。”
蓝景仪好奇地打开信纸,这与他收到的回信大不相同,此中满是对他的宠溺与情意。
尤其是空白处的画,竟是顶着兔耳朵的蓝景仪。
金光瑶取走他手里的信纸,叠好重新放回箱子,道:“这本该是要寄给你的,可他临时反悔,想烧,却又舍不得,便存了起来。”
他将箱子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回来时,蓝景仪还坐在那发着呆。
想来是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喜悦,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其实很早之前便对他动了情。
但无论是当初的聂怀桑,还是如今的聂怀桑,他们都不会选择对蓝景仪表明心意。
蓝景仪自言自语道:“如此,我与怀桑哥岂非是两情相悦?”
金光瑶轻拍他的肩,道:“此事万不可表露出来,就如此藏在心里,自己知道就好。”
蓝景仪抬起头望向金光瑶,不解问道:“我们相互倾心,为何不能说?”
金光瑶道:“只因你是太子。”
闻言,蓝景仪垂下了头。
千错万错,全是这太子之位的错。
多年兄弟因这太子身份对他疏离,如今又因这太子之位,连心中所爱也不能表达。
金光瑶叹息道:“其实,你们如此相处,也挺好的,怀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蓝景仪沉思许久,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倔强道:“我偏不!”
说罢,他便冲出书房,直奔祠堂而去。
金光瑶瞧着已经比他高的蓝景仪,无奈自语:“我白费口舌了。”
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中。
以蓝景仪这性子,哪里是能听他话的,或许只有聂怀桑能劝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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