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其实没怎么见过奉常夫人,因为,王太太对自己的两个小姑子其实都不太待见,再加上那些年,他们府上受张家影响,他们哥几个都不得不暂时外调避风。
而知道王太太娘家的情况,王家虽然没有做出太多,毕竟,王太太娘家并没有倒,但也拘束着王太太回娘家,所以,王太太干脆也不让丈夫以为的人,跟自己娘家多接触。
但是,现在奉常夫人的话,却几乎是要了王夫人的命,所以,王夫人红着眼睛看向奉常夫人道:“夫人,好歹也是亲戚,你这是一定要逼我去死啊!”
奉常夫人不削地道:“你死不死地,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要看贾老太太跟你丈夫的事情,我只要讨回公道。”
贾母冷笑道:“讨回公道,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直接让她抵命就是,左不过还是要她死吗?!”
奉常夫人不在意地道:“要不要她死,我管不着,我只要你荣国府给出说法。”
贾母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老婆子的命了?既如此,那你就拿去吧!”
奉常人呵呵笑道:“这个你们自己商量就好,我只看结果,只要能让我冤死的妹妹闭上眼睛,我并不在意谁生谁死。”
这话就有意思了,杀人偿命,那谁来赔命?贾母和王夫人,自然都是惜命的,可舍不得自己去死。
但贾母若是指出让王夫人偿命,不仅要顾忌着王子腾是否真的一点儿不念旧情,传出去,贾家的家风,以及贾母宝贝的贾宝玉,都要受到影响。
若是推出贾母,那王夫人就是不孝,贾政阻止不了母亲抵命,那愚孝的帽子就得摘下来,以后的仕途彻底毁了,他们的儿女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从贾母院子和荣禧堂相连的小路,偷偷藏在玉屏风后面的贾宝玉哭着跑了出来,指着奉常夫人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亲人,你又何苦如此逼迫老太太和母亲?人死不能复生,为何还一定要给死人偿命?”
奉常夫人冷笑一声道:“荣国府果然好教养,这偷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还有,杀人偿命,乃是律法规定的,难不成你荣国府还打算重
新书写律法,变成只要杀死了就不用偿命不成?”
贾母等人一听,吓得肝胆欲裂,贾母更是厉声道:“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至于堂堂地奉常夫人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我贾家一项忠君爱国,贾家儿郎为朝廷战死的不计其数,宝玉乃是老国公的嫡亲孙子,如何会升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奉圣夫人不在意地道:“有没有小心思,这个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若真的这么干净,贾政当年为何带着人激贾赦那个傻子偷荣国公篆字信纸。”
“若当真这般无辜,先皇会在看到贾代善上遗本,又是救驾而死,却只赏了个主事的小官,需得王子腾帮忙,才被当今默许,提为工部员外郎的?”
贾政被提起当年的事情,颜色一阵煞白之后,又涨红地发紫,不由得辩解道:“我当年只是年少无知,是个诗酒放诞之人,这才误交匪类,遭人算计。”
他这话倒是真的,但有没有想算计贾赦的心思在里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奉常夫人也没心思跟他计较。
左右贾代善已经用自己的军功帮他买回了一条小命,那个小小的主事,就是太上皇默许翻篇儿的意思。
奉常夫人转头看向贾宝玉,一副饶有兴致地样子道:“既然你家说你没有改写律法的打算,那就还得按照当朝律例,杀人偿命!”
“现在你既然觉得我狠毒残忍,不念亲情,那好,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是选择让你祖母偿命,还是让你母亲偿命呢?”
贾宝玉傻眼了,无论是他祖母还是他娘亲,他自然是哪个都舍不得,又如何选择,被逼到了极限的贾宝玉竟然犯了痴症。
只见他突然摘下金项圈上坠着地通灵宝玉,狠狠地砸向地上,嘴里也魔障一般道:“还说什么宝贝,却从未见你显灵,既然救不得祖母和母亲,只能看着她们被逼死,那我要你又有何用?”
贾母和王夫人被吓得目眦欲裂,慌忙趴在地上捧起在地上弹跳几下的通灵宝玉,贾母更是哭骂道:“你说你这孽障,好好地你摔它作甚?”
王夫人也道:“你就是心里不痛快,那院子里多得
是小厮,你是打是骂都随你,你怎么就想着摔它出气,这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活啊?”
奉圣夫人等人却完全不受影响,什么痴症癔症的,说白了就是惯得,知道只要他一摔玉,所有人就会对他百依百顺。
这个就跟撒泼打滚儿讨嘴的孩子其实是一样的,却没人告诉他们,除了在意你的人,剩下的人谁在乎你生死,更不会在意你是摔玉还是砸石头。
看着贾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跪趴着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儿破石头,奉圣夫人噗嗤一声笑了:“祖母跪孙子,还这么虔诚的我是头一次见到啊,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这哥儿倒是能看出来是贾政的种,装疯卖傻的本事了得,都癔症了还记得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这心计真是不简单啊!”
贾宝玉的眼睛为不可见的闪了一下,众人倒是都没注意到这点,因为贾老太太早就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怀里了。
此时的贾母已经无奈了,她不怕别的,但贾宝玉真的是她的心肝肉,她舍不得贾宝玉稍微有一点的损伤。
于是,认命地道:“奉常夫人也不必挤兑一个孩子了,您就说,这事情怎么能平息,只要不连累到宝玉,否则,我老婆子也活够了,大不了就一头撞死,到时候,大房也好,二房也罢,都一起,谁也别想得好了。”
奉常夫人根本不受她的威胁:“既然贾老太太你做好了选择,那就去撞吧,回头我肯定会将你是如何为了贾政一家,将所有的恶事都一力承担。”
“还会亲自去御前为老太太证明,你乃是一慈母楷模,为了一个儿子可以给不喜欢的儿子下毒,事情败露后,还会帮着抗罪,真是伟大!”
贾母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又感觉到了闷痛,但她必须挺过去,所以,她挺直腰背,借着宝玉的搀扶起身走回椅子上,道:“提要求吧!”
奉常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想了想道:“倒也不难,开你私库,属于你的东西,一半以我妹妹的名义捐到大恩寺,由主持方丈亲自置换成米粮,救助甘肃受灾地区的百姓,为她祈福。”
贾母恨得咬牙切齿,私
库内一半的产业,合算下来没有五十万,也有三十多万了吧?这简直就是再喝她的血,但是,看在怀里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宝玉,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
奉常夫人又看向王夫人:“按照当日王家陪嫁你的嫁妆,折合下来差不多有二十万两白银,那你就拿出二十万两赎罪银,同样送去大恩寺,以我妹妹地名义捐给甘肃受灾百姓,为我妹妹祈福。”
银子对王夫人来说,那是仅次于宝玉在她心中的地位,拿出银子,宛如要挖她的心一般,但看着奉常夫人的眼睛瞄向了贾宝玉,王夫人只能无奈点头,但却又小声恨道:“这么些烧埋银子,也不知道她有那个福分去受用吗?”
不过,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其实都只是心疼,但她们这些年从荣国府中搂的银钱,早就不是自己出嫁时的那点儿嫁妆了。
奉常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二位直接同样派人过去跟夫人我一起清点,然后早一点儿送到大恩寺,我也就不在这里坐着碍眼了。”
贾母和王夫人自然是希望这个瘟神赶紧滚出去,反正这些东西也是躲不掉的,二人干脆又让贴身的大丫鬟跟着奉圣夫人带来的人去处理,而奉圣夫人则出去由王太太带来的苍何家的,也就是秦嬷嬷,先去看看王熙凤。
王夫人这时也开口了:“老太太总不能觉得我家凤丫头的事情,我的外孙儿遭的罪,就这么翻篇儿了吧?”
贾母歪靠着椅子,显得浑身无力,嘴上却道:“动手的是你王家嫁过来的姑娘,你愿意打杀结随你的便。”
王夫人噗嗤一声乐了:“老太太怕是不清楚,其实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的,当年一用毒高手用幽闭致使前朝有一代君主的后宫无子嗣顺利孕育,最后还是从一旁支过继来的。”
“当君王知道自己是被人害了的时候,他就下令全国缉拿会这药的人,尤其是那个下毒的人以及他的后人,杀无赦,甚至还亲自跟江湖上的顶级杀手组织墨阁达成协议。”
“只要找到将幽闭拆分出去的,那个人的两个儿女以及后人,将之杀光,就可以去莲湖岛取来地图和钥匙,然后
拿走皇帝寄存的私库内的所有财宝,包括那座非常神秘的莲湖岛。”
“还有,据说隶属于莲湖岛消息阁的人,遍布全国没一个胡同,怕是只要出了这个府,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会被报上去。”
“也不知道这史家是如何有合欢的配方,不过,好像是得了寒纱衣的那一支最后传人施可馨死了之后,也只有你们府上王子珍还有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