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个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苏裕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男孩边抬头看向她,若有所思一般。而后看向她身旁的人,心虚地喊了对方一声:“奶奶。”
她这才认出来,这是陈述的儿子,上一次在双河,他也是这般撞到她身上。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不同的地点,同样的尴尬无措。
苏裕将人拉起,检查他受伤情况,奶奶在一旁笑着说:“你慢点儿跑,摔疼没?”
“没,没有。”东东要哭不哭地回答。
东东似乎并没有想起她是谁,不过想到这儿,她开始张望四处,他今晚回来了吗?
前几天江尧回她微信时,说已经结束,很快会回。
但自此,便没了消息。
压下这些念头,苏裕看了眼身前可爱的小孩,忍不住伸手像江尧平时那般,挼了挼他的发顶。
刚想说话,一旁便传来喊声:“东东。”
小男孩看到来人,立刻跑过去,大声喊道:“奶奶。”
苏裕顺着视线望过去,才瞧见对方,着装富态精致,是江尧的外婆,东东的亲奶奶。
外婆看到苏裕时,也是一怔,似乎并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奶奶出声,才打断外婆打量她的视线。
“亲家,许久不见,可还好?”
外婆牵着东东走过来,边走边应:“哎呀,亲家也在这儿,还好还好,都是退休老婆子,每天都是那几件事,闲得很。”
苏裕站在一旁,糯糯地喊了一声外婆,对方自然应答,浅浅问了几句。
两位老人提及到江尧时,东东突然插嘴问:
“奶奶,小表叔后天会回庆城的吧?你记得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我和爷爷去买了绿豆糕。”
他又换成庆城话,带着小朋友独有的娃娃音,讨喜得很。
奶奶和外婆分开后,她再次跟着奶奶往里走,走到长廊,才想起小男孩说的表叔,不就是江尧吗?
看来今晚,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奶奶带着她到了三楼露台,同陈兰打了声招呼。
几位贵妇围绕在她身旁,其中就有刚刚下车时看见的那位李太太,以及北城另外两位官太太,和庆城出名的商人徐家的太太。
看来这次来的,不仅仅是庆城的达官贵人,还有北城的。
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苏裕格格不入的感觉,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尽管江尧和奶奶都曾说过,只要她不想,就不会让她参与其中。
但只要她还和江尧在一起,这些场合又似乎避无可避。
“这就是江尧的女朋友吧?”
苏裕还未来得及一一打招呼,其中一位贵人便开口相问,里里外外都给足了面子。
陈兰起身让奶奶坐,再吩咐服务员加来两把椅子。见苏裕打扮平常,只着一身小碎裙,这样的场合明显不适,不由心里有些不满。
但面不露绪,她还是拉过苏裕,坐在了奶奶身旁,扭头对其他人道:
“这孩子文文静静的,就爱画画,是个乖巧的,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做梦都该笑了。”
“那不得让江尧抓紧了,这不儿子、闺女都有了。”
接话的人,自然懂陈兰的心思。
那位李太太也笑道:“江尧今年也三十一二了吧?”
刚刚那位贵人说:“那可得张罗着了,这事业也有了,后勤也得跟上呀。”
这话,听上去是在开玩笑,奶奶看了一眼苏裕,见她只笑着没什么反应。
而陈兰也未答话,同样只是笑着,这样的不言而喻,被她人揣摩出了另一番意思。
苏裕虽不喜被人如此打趣,但她确实在和江尧谈恋爱,两人年纪也到了适婚年龄的尾巴。
更何况这样的场合,她不好表于面,落了陈兰和奶奶的面子,只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服务员端着茶水过来添杯,陈兰问她陈述在干什么。
“刚刚见他在后院同一位年轻女客聊天。”
陈兰蹙了蹙眉,开腔声音略不喜,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
“也不看看情况,宾客已经差不多都到了,还在顾着那些,去把他叫过来。”
服务生离开,马上有同桌的贵妇人道:“陈述都单身好久了吧?人又不差,多金又帅气,为人处世又好,还一直跟着你,这样的好侄儿真是难得啊。"
陈兰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无奈笑道:“为人圆滑好也不好,不然也不会单着这么些年了。”
“他儿子应该也有好几岁了吧?如今江尧也已经有了女朋友,你这个做姑母的,也该帮忙张罗着侄子的事情了。”
说话间,陈述已经过来。
“小述,好久没见到你了,小时候还常和江尧一起来,现在都这么大个了。”
奶奶突然插话,像是对众人告诫八卦的事该就此为止。一边拉着陈述的手拍着,一边说着,和寻常人家的奶奶一般亲切。
陈述招呼着奶奶,视线自然也看见了苏裕,先是一愣,后向她点点头。
苏裕心里一紧,也只得点头回意,两人都知道,她出现在这里太过意外和不适。
“陈述真是越来越成熟帅气了,我要是再晚出生个十几二十年,指不定就追着你跑了。”
庆城那位一直没开腔的富太太,突然开口道。
陈兰笑得有些僵,场面一下沉了下来,她转头扯开话题对陈述说:
“苏裕第一次来,你带她出去转转,顺带招呼招呼其他人。”
苏裕只在庆城杂志上见过这位富太太,外表与内里,似乎有所差异。不似李太太那般大气,倒更似“混场”的那般。
她的思绪飘到别处,直到听见陈兰对陈述的吩咐,才回过神。
索性她也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氛围,跟着陈述下了楼。
一路上他带着她跟人打了一圈招呼,到大厅时,他遇见几位男人刚好从外进来,陈述带上她自顾自上前招呼。
苏裕自觉,没上赶着跟他一起去应酬,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既来之,则安之,她甚至求之不得。
最好一场宴会结束,谁也不会注意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