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烫伤最是磨人,蔺雨潇低头正要吹气,手上的燎泡又凭空消失。
顿时,心中一瞬间感到刺痛。
不过是须臾间发生的事情。
“阿菱!”
她低喝一声,皱着眉头生起气来,还未等望菱解释,四周的岩浆纷纷炸裂。
“我待会再找你算账。”
屏息凝神,蔺雨潇深吸一口气,心终于不再怦怦狂跳,她硬是单方面地切断了两人的关联。
此地不宜久留,在火花四溅中,蔺雨潇只得不断地狂奔。
“雪狼!”
仓皇逃跑间,蔺雨潇拽下腰间乾坤袋,倒出了一狼一人。
在第一层时,雪狼的毛发上,总是凝结着一层不融的冰雪。
蔺雨潇跨坐其上,身躯贴着雪狼的背脊,凉快了许多。
她骑着雪狼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背后有人惨叫着。
“望菱姑娘,你怎么又把我忘了!”
只见左使捂着胸口的伤,一手挥舞着追在雪狼身后。
蔺雨潇连忙带着雪狼掉头,抱歉道:“左使大哥,你撑住,我这就来!”
话音落下,伸出一手,还未待左使握上手,蔺雨潇心中忽然传来嗡嗡直叫,蔺雨潇听不大清,但还生着望菱的气,轻声喝到:“你先安分待着,等出了地罗山我再找你吧!”
左使大惊失色,尴尬得收回求救的手,心道自己在这真能扛到蔺雨潇闯完地罗山回头救他吗?
这是要他死啊!
左使弱弱辩解一句:“我虽拖了后腿,但罪不至死吧……”
蔺雨潇更生气了:“我说了不可以,你还是如此,当真将性命当作儿戏吗,你不要再说了,好好在此养伤吧!”
左使:“……”
在这?不得死在这儿啊!
正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抬头看见雪狼身上,蔺雨潇凶巴巴的的样子,只敢憋在心中了,又喘着粗气追着雪狼。
奈何,身后的岩浆如潮水涌来,任凭左使这两条腿跑得冒火,都不及岩浆追赶得迅速。
狼背上的蔺雨潇却是看傻眼了,一手朝着左使伸了半天,也不见对方领情,只得道:
“左使大哥,是我之错,别生气了,莫要将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快上来!”
左使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不是你嫌我拖你后腿了吗!”
蔺雨潇也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造就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我不是同你说的,左使大哥!”
左使将信将疑,望着眼前的手,本要硬气一番将其拒绝的,奈何好汉也怕火烧屁股,连忙探手,并催促:“快快快,烫死人了!”
两手即将相握之时,哪知,雪狼忽然屁股一顶,狼背上的人一个颠簸,扶着狼头,这才坐稳。
两手错开。
左使即将被岩浆淹没。
两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偏生,这时还传来望菱委委屈屈的声音:“姐姐,可为我这样心急过?”
蔺雨潇脑子一转,便知怎么回事了,板着脸,教训顽皮孩子般:“你不要捣乱,好好养伤!”
话音落下,忽然雪狼屁股又是一甩,这一回并没有将蔺雨潇颠起。
蔺雨潇无奈叹气。
调皮孩子,一次来两。
幸而,千钧一发之际,左使被雪狼的尾巴缠绕起来,将人扔上了屁股之上。
虚惊一场。
蔺雨潇总算出了口气。
待雪狼跑出了几十里外,体力渐渐不支。
此处虽同样到处是熔岩熔浆,好在并无爆发的前兆。
蔺雨潇拍了拍雪狼的脑袋:“就这儿吧,你先歇歇。”
感受到雪狼逐渐放缓了步伐,便从它背脊上跳了下来。
只见雪狼趴在熔岩之上,吐出舌头,不断地喘气,带得屁股上的左使起起伏伏。
“一昧地逃跑不是办法。”
蔺雨潇四处探看,行至一处岩石边,低头,听见其中似有暗流涌动。
这块岩石并不大,就算打碎也不会造成方才的局面。
“你们当心些,最好是再退远点。”
说罢,蔺雨潇抽出小刀,将内力凝于刀尖,朝着石壁挥下。
瞬时,这块岩石如煮熟的鸡蛋般,经过这么一刺,外表上布满了裂纹。
火红的岩浆从裂缝中溢出。
而周边,几乎布满了这样的岩石。
此间似乎便只有这两样东西:岩石与岩浆。
“嗷呜——”
那一人一狼的的动静将蔺雨潇注意力拉了回去。
只见雪狼面目狰狞,痛得嗷嗷叫。
左使趴在雪狼身上,意识涣散,竟张着嘴巴吸吮雪狼毛发上的的冰珠。
蔺雨潇一惊,一掌劈晕了左使,愧疚道:“得罪了。”
“姐姐,我知道了。”忽然,望菱出声。
望菱出声得正是时候,蔺雨潇对这一层的禁忌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破局,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然而,想起望菱屡次的自残行为,蔺雨潇依旧板着张脸,严词拒绝:“多谢,不必了。”
心中平静下来,蔺雨潇又期盼着对方再 多说两次。
“姐姐——”蔺雨潇不理。
“姐姐,你回应一下我嘛——”
“姐姐姐姐——”
三声过后,蔺雨潇仍旧恍若未闻。
心里头便也没声音了。
良久,蔺雨潇才听见一句叹气。
那人在心中缴械投降:“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求姐姐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蔺雨潇只在意她的前半句话:“当真?”
“我若再骗你,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好?”
望菱话语中满是笑意,半认真半懒散的,倒像是她在哄小孩了。
蔺雨潇心一揪,又生气了。
她没法阻绝望菱的声音。
“姐姐,此地不宜久留,待久了,会渐渐融为此地的一部分,你可知此间为何没要妖精把守?正是因为,妖精被此间的岩石所同化,这些熔浆此前,或许便是一只一只妖精。”
被望菱的话语一点,蔺雨潇恍然大悟。
难怪,此刻她竟已不觉炎热!
“可我该如如何打破现状?”
心中人先是沉默一会,随后缓缓道:“若是姐姐信我,不如跳下熔浆,或许可直通第三层。”
可若是望菱猜错了,如此做法,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望菱继续道:“姐姐不必以身犯险,不如先将那个男人丢下熔浆,观察一番,姐姐再作决定。”
蔺雨潇回头一看倒在雪狼身上的男人。
想了想,回到雪狼身边,摇晃着左使的肩膀:“左使大哥,你醒一醒。”
雪狼‘嗷呜’一声,许是看不惯蔺雨潇如此墨迹,一尾巴甩在左使的脸上,一下不成,连甩了好几下,活活将左使扇醒了过来。
左使茫然地左看右看,嘟囔道:“我没死啊?”
“但我们快死了。”蔺雨潇莞尔道。
“为什么啊,我们要死了你这么高兴吗!你是望菱姑娘吗,你也被附身了吧?”
蔺雨潇举天发誓:“如假包换。”
于是,蔺雨潇将那一种可能性向左使详细说明了。
蔺雨潇道:“我只是同你说一声,若是你不愿意或是不相信,便自己另寻他法吧。”
说完,不再管左使,走近一块大岩石边,一柄小刀使成了斧头,一顿劈砍后,将岩石的尖角砍断,正好容得一人跳入。
蔺雨潇吹了吹发红的刀尖。
“那,有缘再会?”
说罢,对着扑面而来的热浪,一头栽进滚烫的熔浆中。
雪狼甩了甩脑袋,将身上的男人甩了下来,紧跟着蔺雨潇而去,一边嗷嗷惨叫,一边四肢一蹦,摔进熔浆。
这接着送死的场面,看傻了左使。
半晌,空中传来一抹烤肉的香气,左使整个人都迷糊了。
“若是此法破局,那何苦我方才追得那样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