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望菱呆呆的。
这还是蔺雨潇第一次见望菱如此。
回过头去,水面之中所呈现的是,付云天与林涧雪已经追上了堵住了雪狼,付云天压着雪狼的脑袋,林涧雪则摸出了大把的药丸撬开了那具躯体,就要塞进去。
大事不妙!
“阿菱,我得走了!”
她来不及听望菱的回应,急匆匆跃入水面之中。
片刻后,蔺雨潇悠悠转醒,口中苦涩回味无穷。
她一把坐起,推开林涧雪,弯腰干呕起来。
还是来晚了一步。
“师兄,成了!”
两人又过来将蔺雨潇围住,一番打量过后,两人脸上皆是骄傲的神情。
蔺雨潇稍稍缓过后,强忍着喉间浓烈的苦味,结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望菱姑娘不必害怕,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的伤口全都痊愈啦?”
说罢,用力在蔺雨潇肩头按了按:“你这里先前被雪狼咬下好大一块呢,师傅炼制的丹药竟这样神奇!”
小兔子这手劲可真不小,蔺雨潇虚弱地看着雪狼,却见雪狼竟心虚地低下了狼头。
蔺雨潇:“……”
其一,她知道自己这一身伤,是被望菱用什么术法引走了,并非为丹药所救。
不过,她还是朝这两人道了一声“多谢”,这两人颔首受过。
其二,其实,她被困在虚空中,只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罢了,其余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只是,回到这具身体中,看见这雪狼,这参天大树,还是大受震撼。
想起了望菱驯狼的手法,蔺雨潇眼睛一黯,难怪她如此娴熟,想来,溪娘便有可能是如此对待望菱的。
不听话便动辄打骂。
“姑娘,如今你醒了,还是快让雪狼带我们进入第二层吧。”付云天道。
林涧雪自然附和:“是啊,姑娘,你不知,这雪狼虽然不再攻击我们,却也不听我们的使唤。”
蔺雨潇回过神来,起身,绕着巨树走上了一圈,雪狼便跟在身后。
“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雪狼‘嗷呜’一声,像是应下。
不知为何,将雪狼代入成望菱后,蔺雨潇是一点不害怕这雪狼了,她弯腰,温柔地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
“你是要跟我去的哦。”
手掌被温润的大舌头舔得湿润过后,蔺雨潇翻身骑上,驾着狼奔向远方。
自雪狼被驯服,还有那黑鸦精逃走后,雪原之上,大雪竟渐渐消柔,一夜过去,更别提隐隐放晴的天空了。
巨树下,一男一女随着距离渐渐拉远,蔺雨潇只得见两个模糊的黑点。
平原之上,蔺雨潇骑着雪狼,已经跑出十里之外。
蔺雨潇闭了闭眼,巨树似乎犹在眼前,并未因为距离而变得渺小。
再远一些,蔺雨潇终于看见了巨树的全貌。
只见那枝繁叶茂的顶端,竟还在无限向上延伸,直通天际。
“走,我们回去吧。”
雪狼尽情地在雪原上狂奔,蔺雨潇双腿夹紧狼腹,双手对着巨树比划着,心中了然过后,微微一笑。
待回到树底下,蔺雨潇同两人道:
“二位,我认为,通往第二层的并非只有一条道。”
“此话怎讲?”付云天道。
“我认为,其中一种,便是黑鸦存心引诱,若是,当时我们并未发现左使大哥被附身了,他体内的黑鸦戏耍我们一番,使我们怀疑同伴,若是,我们三人,果真有一人永远地留在此处,他会带我们更上一层楼的。”
林涧雪问道:“那第二种呢?”
蔺雨潇道:“我便还只是猜测,并未得到证实,我想,你们说,地罗山中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专门的妖精把守下一层入口,其余出现在此层的妖怪应当是长久住下的,不止我们这些外来者不能轻易去往别的层数,此间的妖怪也不能,但凡事总有例外。”
林涧雪很是机灵,接话道:“除非,有少数特别强的妖怪,可以无视每一层的禁忌,自由穿梭任意一层,好比那黑鸦是吗”
蔺雨潇莞尔:“正是如此。”
“那第三种呢?”
蔺雨潇指天。
两人齐齐看向茂密的枝叶。
藤蔓交错,将这片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看得云里雾里,付云天使了个眼色,林涧雪便古灵精怪地笑着:“望菱姑娘还是不要卖关子了,不妨直说。”
蔺雨潇便道:“我们不妨直接爬上树的顶端,天有多高,这巨树便能无限延伸。”
见两人不信,蔺雨潇率先爬上树:“与其在此处耗费时间,不如上去试试如何?”
几人爬上树干,穿过一层密不透风的枝叶,抬头往上看,又是粗壮的枝干,枝干上茂密的绿叶将上方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好在,几人的轻功都还不错,还不算吃力。
“不过,我怎么觉得忘了些什么?”林涧雪忽然歪着脑袋道。
“有吗?”
付云天神色古怪:“我不记得有。”
向下看去,下边的风景已然被第一层枝叶所遮挡。
忽然,枝叶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几人屏住呼吸,盯着那一层枝叶。
片刻后,从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原是雪狼缓缓爬了上来,它甩了甩硕大的脑袋,抖落了一头枝叶。
爬树,于雪狼来说,可不是强项,雪狼的嘴巴向上弯着,对众人没有敌意时,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王竟像只会笑的狗。
待雪狼全身爬了上来,还抖了抖尾巴,更像狗了。
见状,众人哭笑不得。
“付公子,你那乾坤袋可否借我一用?”
“师兄!”
“给给给!你站稳了别戳我脑袋!”
蔺雨潇伸过手,没成想,付云天却是绕过了蔺雨潇,给了林涧雪,再由林涧雪的手交付给蔺雨潇。
“多谢。”蔺雨潇道,她心大,自然没有留意这些细节。
不过,却似乎听见付云天在嘀咕着什么,等蔺雨潇再看过去时,那人却偏过头,连连往上爬了好远,拉开了距离。
让一只雪狼爬那么高着实,着实可怜,蔺雨潇拍了拍雪狼的脑袋,将其收了进去。
收了心,正欲向上爬,底下,却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求救。
是左使!先前黑鸦弃下这具身体逃走了!蔺雨潇竟把这事给忘了。
那师兄妹皆是一脸不自然地错开脸,蔺雨潇了然,一跃而下,在巨树的另一面,左使被厚厚的白雪掩盖,若不细心,自然是看不见雪下还埋着个活人。
林涧雪与付云天也跳了下来,见蔺雨潇将刨开雪面,付云天道:“姑娘,我劝你不要如此,如今他身受重伤,前路危险重重,若是带上他,只会拖累我们,你已经将这一层的妖怪肃清,将他放在这,暂时是安全的。”
言之有理。
蔺雨潇将左使从雪中刨了出来:“左使大哥,不如你在此等我们?”
左使吐出一嘴雪星子,挣扎着要起身:“耽搁这么久了,还没有胞弟的下落,我岂敢懈怠。”
见他坚持,蔺雨潇拗不过他,只能道:“那你不如到乾坤袋中来吧!”
于是,她顺便将左使也打包进了乾坤袋中,挂在腰间,朝一男一女道:“请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不会连累你们的。”
林涧雪自然是没有问题。
倒是付云天,又嘀咕起来,随后,足尖一点,爬上了巨树。
这回,蔺雨潇倒是听清楚了,说得大概是:“此女实在是割裂,仿佛疯了一般。”
割裂就割裂吧,蔺雨潇也没打算与这些暂时同行的人解释。
轻笑着摇摇头,也攀爬上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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