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那座被围住的村庄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漫天黑气。
四耳抬头,见天空都被这黑气玷污,摇摇头,嘴中念念有词:“不对。”
见蔺雨潇面露不解,左使在旁道:“接到前往地罗山的调令后,我们调查了有关地罗山的所有事情。
当年,妖魔横行于世,一仙人观测星象,算出了地罗山这一风水宝地,此地人烟稀少,还未有修仙人涉足,便集结众仙人捕获世间妖魔,投放此山,设下封印。
此山集天地灵气,在此加成下,封印会日渐加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封印松动,天地之灵气,反而被那些妖魔所汲取,无人管制,直到妖魔冲破封印。”
蔺雨潇点点头,看这片乌漆嘛黑的天空,明白了四耳的意思。
“按理说,天地自然,滋生出灵气,而这些灵气,最能消除妖魔身上的戾气,封印早就松动,这么多年来,分明妖魔们吸食了不少灵气,可看四周,皆是妖魔的戾气。”
三人纷纷想到了一块去:所以,地罗山一事,绝不是偶然,或许,在暗处,潜藏着一个将此山推动到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
自然枯死,灵气消亡,再无生气。
“我有疑问,为何不再请那仙人前来镇压呢?还有,当年,仙人们竟能捕获妖魔,为何不直接将其杀死呢?”
其实想想,将妖魔封印在地罗山,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从哪再找来如此强大的仙人,如今修成的仙人大多隐于深山,寻常人是八竿子见不着一面的。
这一点倒是很好答。
只是,第二问,为何仙人有那样的能力,却不直接杀死妖魔,留下隐患,直到今日这般。
突然,左使‘嘘’的一声,几人噤声,齐齐看向黑雾笼罩的村庄。
黑雾之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四耳问:“看清是什么了吗?”
蔺雨潇有些诧异,偏头见四耳专注于黑雾之中在移动的事物。
她是所有人中最强的,没理由要从别人口中才能知道答案。
蔺雨潇想起初见四耳那回,左右使替她掌着灯笼,离开灯笼后,她好像不能视物。
这竟是四耳的弱点!
这时,黑雾中忽然传来一声鸣叫。
三人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稳住心神后,只听村庄中又一声鸣叫。
方才那一声还不太能辨别,这一声过后,左使站起身来,两眼放光,道:“食物!”
说罢,率先跳下去。
“小心有诈啊左使大哥!”
左使的声音在村庄中响起:“你保护好阁主,我把鸡抓上来!”
蔺雨潇扶额叹气,这地罗山太魔幻了。
先前秋棠遣人进入任意一座村庄中探查,结果戾气入体无一生还。
人都如此,更何况是鸡呢!而且,这样的鸡就算抓上来了,真的能吃吗?
“鹰犬阁上下认为,我手下的左右使皆是靠不光彩的手段坐上那个位置的。”四耳道。
揣度他人,人之本性。每一次肃清任务,两兄弟皆是浑水摸鱼,底下的人不服气也很正常。
“但,若真无一点本事,他们连见我的资格也没有。”
随着四耳的话音落下,只见村庄中的黑雾竟渐渐消散。
左使手持着一柄长剑追着村庄中的小鸡满地砍,挥剑之快,竟砍出了残影。
蔺雨潇大吃两惊。
一是村庄中竟真有只活蹦乱跳的鸡崽子。
二是左使竟是一剑道高手!
蔺雨潇还是不可置信:“话说,他祖上不是卖包子的吗?”
“他从来都想成为一名剑客,不过,比之剑,家人在他心中更为重要,他弟弟喜好做包子,还未入我鹰犬阁之前,乱世之中,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右使做营生,他便护着右使做营生,闲暇之余,不忘练剑。”
的确,左使的剑势毫无章法,自成一派,每一剑落下,斩开大片黑雾。
一人一鸡在村中狂奔。
虽然有一套合理的说辞,但看上还是太魔幻了,蔺雨潇有些不忍直视。
不久,村庄中传来一声仰天长笑,原来是左使挥出的剑气劈晕了逃跑的小鸡。
左使割下一截腰带绑住了小鸡的两只爪子,将其倒提着,朝坡上两人挥挥手。
蔺雨潇刚放下心,眨眼的功夫,却见左使被一片阴影笼罩,一只鸡妖从一间屋子中走出,两只爪子所过之地,留下深深的印记,每移动一爪子,它整个鸡身便长大一些,直到长成了巨鸡!
“跑啊,左使大哥,小心身后!”蔺雨潇连忙出声提醒。
左使瞧见了脚底下的阴影,缓缓转身,被那庞然巨物吓了一跳。
巨妖鸡也是瞪着眼珠子,似乎是在看左使手中的小鸡。倒也没有急着攻击左使,而是朝天打鸣,见左使充满防御,持剑相对,巨鸡炸毛,张开翅膀拍向左使。
“喂,有话好说,怎么如此暴躁啊!”
左使紧急避险,跳开老远,落地之时还是被巨鸡挥出的风吹开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巨鸡朝左使鸣叫几声,两只翅膀插着腰,气势汹汹。
奈何左使兄听不懂鸡语,道:“我们还是打一架好了,你不要再叽叽喳喳了!”
说罢,口中吼出一声‘望菱姑娘’,蔺雨潇在坡上大声回应,接着,一只白白胖胖的东西从村庄中被甩了上来,蔺雨潇往前一跃,接过那物,正是被绑住了双爪的小鸡崽。
村庄的人鸡大战正式打响!
许是被左使大言不惭的气势唬到,巨鸡几次想振翅往飞走,但都被左使一次次挥出的剑气拦住,左使还顺道嘲笑一番:“鸡是飞不起来的,别费劲了!”
似乎是食物激发起了左使的潜力,饿了一天的人和巨鸡打得你来我往,巨鸡看着很大一只,但攻势单一,只是挥舞翅膀,卷起飓风,虽然将左使吹得站立不稳,但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待左使还击,便留下一地鸡毛。
“不对。”沉默许久的四耳忽然道。
闻言,蔺雨潇屏气凝神,每次四耳说不对时,总是要出点事情的。
果然,像是印证四耳的话,巨鸡忽然停下,两爪紧抓泥土,鸡头上的两只眼珠迸发出森森绿光。
左使停下,在等巨鸡的招式。下一秒,巨鸡发了狂似的两只爪子狂奔起来,左使砍出一剑,未伤巨鸡半分,见巨鸡那要吃人的势头,左使撒腿就跑,先前的人追鸡变成了鸡追人,每每追上左使,巨鸡便埋头一啄,左使躲避几次,回头见土地上坑坑洼洼,都是巨鸡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