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此话误矣,朝廷下拨的工钱,本就是你们应得的,本官只是仗义执言而已,并没有那么大的功劳,这些钱财还请各位乡亲收下,就权当是我给家乡的一点礼物吧。”
见张伟这么说,那些人推辞不过,也只得千恩万谢的收下了。对于张伟的行为,金尚没有说什么,俗话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再说了,他张伟连老百姓都发了钱,还能没他的份吗?
见张伟将钱发的差不多了,金尚上前说道:“张郡尉,一路舟车劳顿怕是辛苦了,不妨到县衙喝杯茶歇歇脚再归家也不迟?”
“大人盛情难却,叫下官如何敢拒绝,大人请。”张伟本有心推辞,但一想到自己日后要去南郡上任,家人亲眷都还留在远安县,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真把人得罪了,别人自有办法恶心你,便只得应承了下来。
一行人回了县衙,金尚亲自将张伟引到了县衙后院会客的大堂,里面竟然有不少人正在等他,见他和金尚进来,都纷纷起身相迎:“草民见过县令(郡尉)大人。”
张伟一一回礼,同时根据这些人的座次、样貌和穿着,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别看大堂里站了不少人,但实际有资格落座的仅仅五六人而已,张伟心下了然,这怕就是远安县城最有财势的几个人了。
自古皇权不下乡,哪怕到了21世纪,一个县城绝大多数的资源和财富,依然集中在不到500人的小团体中,这些人里面有官员,亦有掌握着头部资源的家族,形成了类似地头蛇般的利益垄断组织。
果不其然,等坐下后,金尚便一一为张伟介绍了在座的几人,张伟大多是草草打了个照面,唯有那坐在县令次席的崔家老爷,张伟是看了又看,在确认这老头身体还算硬朗后,才放下心来,还是那句话,你可别死的太早了,不然小爷我以后找谁报仇去。
金尚:“张郡尉,你这次去长安为民请命,这官职,莫非是陛下事后赏赐与你的?”
不怪金尚有此一问,要知道如今还未到科举之时,若张伟真是靠科举得来的官职,也不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九品郡尉,所以金尚在问这话时,语气中隐隐有些自己都未发觉的轻蔑。呵,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泥腿子,本县令可是科举出身的进士,虽然在官场上混的不如人意,但身份上就压了你一头。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小事,下官的这个官职是,”张伟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拱手向上说道:“幸得安乐公主赏识,让吏部发下文书封的。”
“哦,怪不得呢,嗯,安乐公主?”金尚毕竟许久未到过长安,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有些想不起安乐公主到底是何人,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进而大惊失色的追问道:“莫非是长公主殿下?”
“县令大人好记性,正是长公主殿下。”张伟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然后对刘三说道:“刘三,去马车里,把长公主赏赐的那对雕花金杯拿来,赠与县令大人。”
“这怎么使得,此乃长公主所赠之物,我怎么能收,张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东西还是请收回去吧。”金尚表面上是连连拒绝,可眼睛却紧紧盯着刘三离去的出口。
张伟:“县令大人不必客气,下官也只是想尽下同僚之宜,还望不要推辞。”
不多时,刘三捧着一对雕花金杯回来了,金尚接过一看,便信了张伟的话:“呦,还真是宫里的东西,瞧瞧,上面还有掌冶署(负责宫内玉器、金属制品的制作)的标记,你们也看看,宫里的东西就是精致啊。”
金尚将杯子给在座之人传示了一圈,那些人出于场面,也或多或少说了几句称赞之词,而金尚则目光炽热地看着张伟:“本官年长些,便以兄自称了,托大唤你一声张老弟,张老弟,老哥我也愿为长公主效犬马之劳,下次若是见到长公主,还望老弟帮忙美言几句,当然,老哥我绝不会亏待了老弟你的,来人啊,去把本官收藏的那两根老山参拿来,赠与张大人。”
这次轮到张伟拒绝,但金尚把话说的很满:“哎,张老弟还是拿老哥我当外人,这两根老山参正好带回去给令堂补补身子,权当是回礼了。”
张伟:“唉,那就多谢县令大人了,以大人的学识,在远安县当县令太过屈才,下官若是见到公主,一定会和公主好好说下,高低得给您换个地方。”
金尚:“那为兄就在这儿先谢过张老弟了,来来来,喝茶,喝茶。”
一群人之后又不咸不淡地扯了些场面话,其实这些人对张伟并无所求,今天见面更多的只是混个脸熟。毕竟好歹是个官,万一以后有求到他张伟头上的时候,人家都不认识你,还怎么攀关系?
可是金尚的态度有些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少人都在暗自思忖着这个安乐公主是何人,竟然能让金尚对张伟的称呼由张郡尉变成张老弟,都准备回去之后让人去外面打听一下,但是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那安乐公主最次也是位皇亲国戚,还是能随便让吏部给一个平头百姓封官的主,来头定然不小,于是那些人在面对张伟时,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些。
张伟掐算着时间,正考虑着要不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张伟下意识的皱眉想要起身,却见金尚稳稳地坐在原地未动,便伸手拿过茶碗抿了一口,同时有些好奇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多时,崔县尉便拎着一人进了后院,在确定大堂里的人能看清自己后,崔县尉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接过手下递来的马鞭,开始边打边骂:“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的家伙,说,当初是不是你耍手段强占了人张郡尉家的田地,你强占田地也就罢了,你还敢私自把人张郡尉关到牢房去,我打死你个目无王法的混账,好你个家伙,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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