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蕖沉思了一下,握住晏辞的手紧了紧,“好,我相信阿辞。”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隔阂倏然消散。
既然是朋友,那就坦诚相待,隔阂不应该出现在真正的朋友之间。
如果有一天,面对朋友,再多的心里话也无法说出,到那时,两个人的友谊也走到了尽头。
对于晏辞来说,她人生中朋友本就不多,所以每一个她都分外珍惜,更不想因为心里有疑问藏着掖着而使得两人渐行渐远。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秋芙蕖就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不忘了说,“阿辞,那花冠你不喜欢没关系,等你养好了伤,我买花来,亲手给你编一个你喜欢的。”
晏辞开心的笑着,“好。”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谢承胤都没来的及将丁四身份的事情告诉晏辞,本想着容后再说,宫里就传出了惊人的消息。
太子妃小产了。
谢承胤看着纸条上简洁的字眼,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晏辞曾特意去东宫见过太子妃姜蕴,他记得晏辞回来时同他说过,为了防止别人对太子下手,所以东宫准备主动出击,先一步出手,制造出自己受害的假象,这样不仅可以保住自己,还能给对方以打击。
而东宫的计策就是太子妃假孕。
那时因假孕一事的确挡掉了不少灾祸,但这件事同时也是个隐患,需得找机会“小产”,万一被别人抓到把柄,那就是欺君之罪。
只是看着纸条上写的小产二字,谢承胤总觉得这个小产来得有些突然,而且距离开始假孕,时间上也有些久了。
谢承胤拿起纸条递到油灯前准备烧掉,就在纸条即将碰到火焰时他突然收回了手。
他将纸条重新叠起来捏在手里,吩咐七寸道:“让在宫里的人寻机会去东宫探一探情况。”
无论真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次日天微明,七寸踏着晨雾就匆匆赶至谢承胤的房间。
谢承胤睡眠很浅,七寸的手刚碰到房门上,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谢承胤正站在门边。
一身白色的寝衣被晨风吹的微微飘动,看起来有些单薄,他面色带着些许疲惫,想来昨夜睡得并不好。
“是东宫有消息了?”
七寸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不是东宫那边,是宫里。”
谢承胤接过信封,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屋里,快速的更衣,“我要进宫一趟,一会儿你去小阁给晏十三说一声。”
他话音微顿,从衣服里掏出了昨夜收到的纸条,“把这个也交给她。”
七寸拿着纸条,“您不怕晏姑娘去东宫吗?”
“她想做的事我拦不住,我没想着瞒她,本想着查出点端倪来再告诉她的,现在看怕是来不及了。选择权交给她,在我回来之前,你保护好她。”
七寸点了点头,跟着谢承胤行至府门口,看着谢承胤骑马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府。
这个时间天色尚早,等晚些时候他再去小阁告诉晏姑娘。
谢承胤一路疾行至宫门口,宫门口的禁军居然不肯放行,直言说上头有命,任何人不得出入宫廷。
谢承胤急得焦头烂额,但又不能直接闯宫,正在他在宫门口团团转之时,周楚从里面大步而来。
“谢小侯爷你们也敢拦,还不速速放行。”
几个禁军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道:“统领,可副统领……”
周楚沉下脸色,“本将是统领,他曹睿是副统领,我的话不如他的?”
几个禁军纷纷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谢承胤在周楚的带领下总算进了宫来,两人并肩直接前往明仪宫。
宫道悠长,两人一边走着,谢承胤忍不住调侃周楚道:“怎么回事,你这个周大统领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了。”
周楚脸色愈发难看,“这几个人是曹睿的人,昨夜他趁我去明仪宫值守的功夫,竟将几个重要出入口都替换上了自己的人,不过无妨,等风波过了我再寻机收拾了便是。”
听周楚提起昨夜明仪宫的事,谢承胤面色的担忧一览无余。
“昨夜到底怎么了?”
他人在宫外,仅凭一封信,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身在宫里的周楚清楚。
寂静的宫道两旁有值守的禁军,看到走来的周楚和谢承胤,不禁多加关注了两眼。
周楚目不斜视的走着,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太子妃突然小产,东宫查到是被人动了手脚,陛下听闻此消息震怒之下就晕倒了,我们及时封锁了消息,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言下之意就是天庆帝昏倒的消息在宫里已经传开了,所以才有了曹睿替换宫廷禁卫的事情。
谢承胤思量着,这事恐不容乐观。
之前天庆帝已经昏倒过一次,才不过几月功夫,又晕倒了。
回想前世天庆帝是天庆三十五年才去世的,如今才不过天庆二十三年,天庆帝的身子不该如此早就出现问题。
“那如今是谁在主持大局?”
“是皇后,皇后一听闻消息就赶了过去,想必襄王很快也会进宫来。”
“那信?”
“信是杨公公借秋贵妃的手送给你的。”
周楚话毕,看着近在眼前的明仪宫,他停住了脚步,“我就送你到这了,再往前不该是我等该踏足的了,谢小侯爷,祝你好运。”
说完他就潇洒的转身离开。
皇宫之内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妃小产,这意味着本就孱弱的太子又多了一个被废的理由。
而大权在握又备受朝臣支持的襄王又多了机会。
谢承胤按下心中的不安,抬步朝明仪宫走去。
而永定侯府内,晏辞起床后发现六喜一直有些欲言又止,已经相处了有些日子了,对六喜的脾性也有些了解,看着六喜这副模样,她就猜到是有事要说。
“有什么话你尽可以直言无妨。”
六喜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晏姑娘,求您饶了四弦吧。”
“四弦?她不是被你们公子罚去闭门思过了吗。”
“是,但公子还给她加了杖刑,奴婢想求晏姑娘跟公子求个情,饶了四弦,她无意冒犯姑娘的。”
晏辞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手,多动两下就会传来钻心的疼。
缝针时加了草乌散,疼痛几乎察觉不到,可后来药劲过了,每日的疼痛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甚至都会产生呕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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