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衙差一看情势不对,纷纷摇首,只道什么也没看到。
这些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呢?疼痛难忍的齐武悲愤声明,“分明就是荣王动的手,否则这茶盏怎会无缘无故砸到我身上?”
府尹顿感不耐,“你先写你的供词,少管闲事!”
莫名挨了一下,却无人替他主持公道,疼痛难耐的齐武心下不忿,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恨斥道:“我一定要在供词上写清楚,我看到荣王他会走路!”
李序随手端起桌上的另一个茶盏,齐武吓得立时往后挒去,同时用手护住头部,然而李序这次却是手持茶盖,轻拨茶汤,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却不知李序会如何应对齐武的指证,徐意真心下担忧,却也不敢当众多问,眼下她只能先办自己的案子。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人容禀,此事尚不能随意下定论。虽说已经抓到了凶手,可齐武的动机却是模糊的,他为何要给我下药?”
齐武随口撂了句,“因为你长得美,男人贪图美色不是很正常吗?”
徐意真紧盯着他的满是质疑,只因她根本就不信他的说辞,
“你认得我,还清楚的知道我会在那天去庵堂,说明你对我的行踪很了解。当时你还说要毁我清白,想来是有什么冤仇,你才会冒险做这些,我怀疑是有人指使你,那人究竟是谁?”
“庵堂之人时常在孙记米铺买米,我每个月都会过去送米,那日恰好瞧见了你,谁让你生得美艳,我动了色心,有何不可?”
齐武之言听似合理,但却不能深究,“你随身携带着药,可见你是有备而来,并非临时起意。我尚未将此事上报衙门,这事儿便已经在都城传开,不仅卫家的人知晓,就连街头巷尾都有传闻。必然是你从中捣鬼,将此事宣扬出去!
正常人做出这种丑事,生怕旁人知晓,绝不敢公开,你却刻意公开此事,甚至还造谣说我与人有染,哪怕你没有得手,你依旧要宣扬此事,可见你不是贪图女色,你的目的是要毁我声名!所以我猜你是有人指使,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府尹听罢徐意真的讲述,亦觉此人举止怪异,“齐武,你且老实交代,究竟是谁受谁指使?意图损毁卫夫人的清誉!”
徐意真条理十分清晰,她连番质问,齐武无话可说,只得闷声交代,说是孙少爷指使他这么做。
“先前孙少爷买卫夫人家的地,却被人告状,摊上了官司,至今仍在牢中,孙家气不过,便给了我好处,让我想法子毁了你。”
府尹记得确有此事,孙家少爷因为阴阳地契一事而入狱,若真是孙家指使,似乎也说得过去,但府尹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遂派人将孙家人叫过来对峙。
被带至堂中的孙少爷大呼冤枉,“大人,我还在吃牢饭,未曾出狱,怎么可能指使齐武做那种事?”
府尹依照常理猜测,“你虽在牢中,却有家人探视的机会,指不定是你指使家人这么做。”
孙少爷急忙否认,“大人冤枉啊!出了此事,我的确心中不忿,可卫夫人毕竟是相府嫡女,人家是官场之人,我是商贾之家,寻常百姓哪敢跟当官的对峙?这要是得罪了徐家,往后我这生意还做不做?我可没胆子做这种事,还请大人明察!”
孙老爷也被叫来对质,他一口否认,坚称没有指使齐武谋害卫夫人,
“齐武此人太过狡诈,时常偷奸耍滑,我早就看他不惯,想赶他离开,又怎么可能指使他做这种丧德败行之事?
定是因为我先前说过,等契约一到就让他走,他心生记恨,所以才诬陷于我孙家,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听罢双方的对质,徐意真亦觉怪异,“大人,那些事端是卫临山惹出来的,并非我刻意针对孙家,孙家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单为那件小事,他们应该不至于将我往死里逼,齐武应该是在撒谎,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可能不是孙家。”
难得卫夫人为孙家说话,孙少爷忙不迭点头,“卫夫人所言极是!根本没这个必要,不过就是折些银子,坐几日的牢罢了,我何至于对相府嫡女动手,自毁前程,这不合常理呀!”
孙家不认此事,齐武坚称就是孙家指使,此事一时间没个论断,府尹只好让人先将齐武给压下去,继续查证,再做结论。
只抓到一个齐武,徐意真并不能安心,她要揪出幕后主使者,要找到那个真正想要谋害她的人!
怎奈齐武不肯坦白,那就只能另寻线索。
退堂之后,府尹恭送荣王出府衙,徐意真本该乘坐马车离去,可她终究有些担心,思来想去,她没有踏上马凳,而是转了身,行至李序身侧,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序没应声,但小海子瞧见王爷的右手轻敲了一下扶手,小海子立时会意,随即推着王爷向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到得巷内,小海子仍旧立在此地,徐意真有所顾虑,没敢开口。
李序猜到她在顾忌什么,“本王的事他皆知晓,你无需避讳,直言便是。”
徐意真仔细一想,这种事能瞒外人,却瞒不住近身侍奉之人,况且李序应该也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帮他打掩护,那么小海子便是不二人选。
既如此,徐意真也就没再犹豫,直白询问,“齐武已经戳穿了殿下的秘密,方才在公堂之上,那么多人都听到了,难保不会有人把这消息泄露出去,估摸着皇上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先前宫中落水一事,已经有人质疑,虽说他们没有实证,不了了之,可时隔没多久,又有人指认殿下的腿疾有异,这事儿怕是不好瞒,很抱歉,都是我连累了殿下。”
李序容色淡淡,面上并无一丝慌乱或紧张,“是本王自个儿下的地窖,非你逼迫。此事怪不到你头上,你无需自责。”
徐意真轻叹一声,满目愧色,“话虽如此,可殿下路见不平,为了救人才被牵扯其中,我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李序抬眼打量着她,一双幽深的墨瞳写满了探究,“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补偿本王?”
“啊?”徐意真诧异抬眸,一时间没明白他所谓的补偿指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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