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棠等了十秒,见人还是不出来,耐心彻底耗尽。
她踢了踢柜门,语含威胁:“给你三秒钟出来,三秒后不出来,杀了你。”
“三。”
衣柜门弹开,里面的人叮铃咣当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他没带武器,一个大男人哐哐给江欲棠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一旦看到凶手的脸必死无疑。
虽然他早就从照片看到过就是了,但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对方杀人不眨眼,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很渺茫。
但,万一呢?
万一对方觉得自己没威胁或者懒得杀他这个废物放了他一马呢?
面对真正的狠人,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反抗的意思,这种时候降低自己对对方的威胁才是正确的,只要……
“哦,可以啊。”
他磕头的动作一停,不敢想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地板,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真…真的吗?”
江欲棠拿过水,道:“只要你喝了它,我就放过你。”
男人咽了咽口水。
他自然知道那水里有什么,虽然他干的事不干不净,但从来没碰过毒品,因为他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邪恶。
染上它的,没一个好下场。
可现在,他面前看似有两条路,但一条通向生,一条通向死。
死很简单,活着却难,但他不想死。
毒可以戒,只要戒了,他就能好好活下去,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只要我喝下它,你就不杀我,是吗?”男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对黑暗里的死神问道。
对方没说话,只是把杯子往前递了递。
男人咬了咬牙,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杯子啪一声砸到地上碎成几片。
江欲棠拍了拍手,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眼睛一亮,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去。
他看了眼客厅里惨状,胃里一阵反胃,可他没时间再在这里吐,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逃,只要离开这里,他就安全了。
只是他太害怕了,不小心就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摔了一跤,黏糊糊的液体浸透了他薄薄的衣衫,血糊到了身上手上脚上。
而他因为太过恐惧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危险,血脚印沿着他的行动轨迹一路蔓延到了走廊外。
江欲棠没有管他,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她伸了伸懒腰,扯了扯塑料手套,开始清理现场的痕迹。
她把所有人的痕迹都或抹或伪造个遍,把现场制造出一副几人嗑药内讧互殴致死的场景。
从进门起,她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
刚才她接过男人手里的杯子时,为了不叠上指纹,特意张开手掌托住了杯底,而一般人拿杯子的手势都是从杯子侧面握住。
刚才她把杯子递给那个男人之前就用毛巾把杯子下的掌纹擦干净了。
再递过去的时候尽管手上带了塑料手套,但为了不破坏上一个人留下的指纹,依旧用托住杯底的姿势递给了他。
这是她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留下的唯一痕迹。
处理好一切后,江欲棠抽了张纸,垫在门把手上轻轻拉上门,然后走到消防通道口慢吞吞下楼。
张医生家用的不是密码锁,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被密码锁自带的监控系统拍到。
而她今天特意换的是一双不容易留下脚印的新鞋子,进门这段走廊不用担心会留下脚印,至于消防通道……
她上楼的时候其实已经套了脚套。
粗心大意留下痕迹什么的,她是不可能的。
离开这栋公寓后,江欲棠掏出手机打开GPS追踪系统。
那上面赫然显示着那个男人逃离的路线。
江欲棠看了眼方位,选了个近道绕了过去。
那个GPS追踪器是男人跟她擦肩而过时她塞进男人口袋里的。
虽然她说过放过他,但是也没说不杀他啊。
毕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善人。
与其留着一个隐患成天惶惶不可终日,不如麻烦一点杀了他还自己一个清净。
男人喝了那杯掺了料的水,此刻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毒品侵蚀着他的脑子,他已经忘了自己刚才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跑了
多亏一开始清醒的他选了一条人少僻静的路,此刻他神志不清、浑身是血的模样才没被路人发现报警。
但也可惜,这方便了江欲棠了结他。
看到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后,江欲棠撇了撇嘴。
这大冷天的,他还挺能跑的。
她呼了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没有轻举妄动,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公园。
H市冬天基本都是零下十几二十度,所以就算有夜生活,也基本比较繁华的街道,像这种偏远的小公园又冷又不能挡风,基本不会有人来。
江欲棠就这样看着他精疲力尽地倒在一处荒草丛中浑身抽搐。
那水里混合了大量的摇头丸,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不错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出来的不是时候,极寒的天气加上毒品发作,只要在这儿待一晚,他必死无疑。
江欲棠靠着一棵大树望着夜空的几颗星星,眼神漠然。
怪谁呢?
怪你们自己了。
如果今天不是她,是别人的话,恐怕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还有那个张医生,她本来是想救他一命让他去牢里忏悔的,可惜……
可惜他死到临头还想拉她下水。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人类濒死前求生欲望的本能。
但,关她屁事呢?
为了自己活命就拉别人陪葬,凭什么?
管你是不是本能,但凡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临死之际恐怕会想方设法让能活的人活下去吧。
反正换作是她,她会这么做。
至于这个人,他本来就不是好人,真要放了他,以他染上毒瘾的状态,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还不如早早杀了,免得别人倒霉。
江欲棠目光淡漠,心里想着这些,等了半天见对方没动静,她便起身去查看。
男人青着脸,紧紧蜷缩在一起,已然失去了气息。
江欲棠垫着那张纸巾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撕下一小缕纸巾放到他的鼻子处,见真的没动静才起身离开。
也很久了,从他逃出来到现在,快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现在才死,生命力着实顽强。
这附近她查过,晚上不会有人经过,加之他躺在一处荒草丛中,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发现。
只怕尸体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被看公园的大爷发现。
解决完麻烦,江欲棠也饿了,她一天没吃东西,又忙活了这么久,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回去的路上,江欲棠找了一家自助火锅店,吃完用那张纸巾擦了擦桌上的红油,直到纸巾彻底被红油浸透才扔进垃圾桶。
脚套也顺手扔了。
这种自助火锅店,垃圾桶每天都会换,扔这里更容易被销毁。
苏误寒和阅宁给她发了很多信息,不外乎都是问她感觉好点了没。
她回到家才回复刚刚出去吃饭了,正要睡觉。
杀完人后她不太喜欢跟人交流,而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于是她也没看他们又说了什么,从冰箱掏出一串葡萄洗了边吃边看电影。
一部电影看完,都快凌晨了。
她上楼检查了一下武器,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回不来,她还真得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了。
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最后再待三天就去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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