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乖顺地用脸蹭岳微微的胳膊,舔着她的手背,极尽全力安慰她。
岳微微低头,看见小白温柔的眼睛,强装的镇定和严肃瞬间土崩瓦解。
她泪眼婆娑。
眼前一片树林,映射在泪眼中,模模糊糊。
她走进去,靠在一棵树干上,才觉知体力已经消耗殆尽,疲惫不堪。
她顺着树干滑落下来,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小白紧挨着她的腿趴下,摇着尾巴,“呜呜呜”地轻声叫唤。
远处,一个身影安静地看着她。
他环视周围,心中突然翻江倒海!
面前是一片荷花池,池边一条小路,紧邻倾香阁的院墙。
那墙顶高处,浓密高大的梨树已经挂满了翠绿小巧的梨子,几根粗壮的梨树枝条伸出院墙。
岳微微似乎趴在那枝条上,正与墙外站立的骆庄周说说笑笑!
李恒安血气上涌,头痛欲裂,眼前一阵发黑。
头脑清醒一点后,再看岳微微,她缩成一团,双肩抖动,泣不成声。
听到脚步声,小白机警地窜到岳微微前面,挡住李恒安。
“呼噜呼噜……”
沉闷的警告声让李恒安驻足。
这条狗真的会咬我!
岳微微察觉到小白有异常,立刻抬头,看见李恒安,“唰”地站起来,不知所措。
“大公子,你还想干什么?”
“放你这个没头苍蝇乱跑,让人忧心!”
岳微微一抹眼泪,警惕地左右看看。
才发现这个地方自有妙处!
这片荷花池,是她与骆庄周初次相遇的地方。
就是这片树林,李恒安躲在树干后面,好似发现奸情一般,由不得她争辩,就被软禁在门窗封闭的房间里。
岳微微只觉得后脑勺绷得疼。
怎么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她扶住树强撑站着。
“大公子,我冒冒失失地跑到这里,无心冒犯,我回倾香阁了。”
听她声音虚弱,李恒安的心疼了一下。
“你记得这里?”
岳微微停下来,不知如何接话。
“大公子,我与骆庄周萍水相逢,清清白白,那时刚苏醒,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爬墙不对……”
说到这里,她想起李嬷嬷的苦口婆心,后悔万分,眼泪又要溢满眼眶。
“我不该爬墙,我……我与他没再见过了。”
岳微微说得心虚不已。
李恒安听她一番认错忏悔,想起那日对她推推搡搡,她的惊恐……失神愣在原地!
岳微微看他暂不追究,悄悄地轻手轻脚离开。
李恒安回过神的时候,察觉树林之中只剩他独自一人。
他四处寻找,发现远处草丛繁花之中一人一犬,转了一个身便消失了。
李恒安大步追上去。
岳微微察觉到,不敢停,不敢加速,警惕地装作不知道,原模原样走自己的。
肃宁找到李嬷嬷求助,长乐和钱月也急匆匆地赶去学赡堂。
那里没有岳微微的人影,大家四散开来继续找。
李嬷嬷沿途寻过来,远远看见岳微微疲惫的脸庞,心脏揪成一团。
李恒安跟在她身后。
一前一后,默不作声!
李嬷嬷小跑上去扶住她:“小姐,你看起来很累!”
岳微微眼巴巴地看着她出神。
见她神情恍惚,李嬷嬷的眼睛瞬间浑浊不堪,她眨眨眼定下神:“小姐,老奴带您回去休息!”
李恒安站在原处,看着二人蹒跚走远。
他心灰意冷,只身回到岳陇院,却不知此时院中已经炸开了锅。
黎初原地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李恒安,匆忙迎上去,小声嘀咕。
李恒安眼冒金星,抓住黎初的胳膊,黎初立刻扶稳他。
“走,去烛钰阁!”
赶到那里,三个郎中把林苑围得水泄不通,看见李恒安,面色难看,纷纷摇头。
林苑失魂落魄,枕巾上洒满泪水,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很久都没意识到李恒安来了。
当她看清身旁之人,眼睛突然闪光。
“哇……”
撕心裂肺地痛哭出来!
“夫君,夫君,你要为林苑做主!一定是她……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李恒安对郎中挥手,他们快速退出房门。
“她”指的是谁,李恒安心知肚明。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多想了,会伤到身体!”
“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林苑猛猛地坐起来,死死抓住李恒安的胳膊,使出蛮力左右摇晃。
李恒安握住她的手:“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我不会善罢甘休!你尽管放心,我一定还你公道!”
林苑抱住他,钻进他怀里,闷声哭泣,一会儿,李恒安的衣服湿掉大片。
终于,她哭累了,声音渐轻,昏沉沉地睡过去。
安顿好林苑,李恒安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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