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微盯着景儿的背影消失,内心沉重,她想到门口的李恒安,感到压力山大。
变换一个笑脸,她转身说:“大公子,您今日得空啊,二过倾香阁了,是去看桁颖路过吗?”
李恒安不作声,向凉亭走去。
岳微微无奈,只能跟过去。
“你吃过梨颂汤吗?”
岳微微忽感异样,怎么问起他和林苑的链接点?
李恒安看她不作声,说:“下次送梨颂汤的时候,你亲自来。”
岳微微心里有点打颤,她觉得今天画蛇添足,这梨颂汤是个败笔。
既没有送到他的心坎里,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善于攻心!
岳微微突然对罚跪祠堂一事充满期待!
三天跪完,新厨房就建好了,以后岳陇院的伙食与她天地两边,没有交集!
“大公子,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华安,她本就了解您的口味,肯定能伺候好的。至于我嘛,明天起去祠堂跪拜,反省己身。”
李恒安一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
岳微微与他相视一会儿,觉得异常别扭,赶紧低头看那游玩的鱼儿。
“你看那些鱼,每日欢腾地游来游去,有人喂食,有人照顾,过得倒是自在!”
岳微微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点轻蔑之感。
她觉得自己跟那些鱼差不多,养在深宅院墙里,每天只有吃喝拉撒睡,还得卷进纷争里。就这么个方寸的地方,也能生出这么多乱糟糟的事情!
最险恶的果然是人心!
李恒安叹气,问道:“你很想去跪祠堂?”
岳微微惊异地抬头看他,打量几秒,看不懂他眼睛里在谋算什么!
“这是母亲下的命令,当然要严格执行,不然李嬷嬷将来还不得让人诟病,我去跪了祠堂,还有谁敢提火烧厨房的事?”
李恒安眼睛发亮,眸子里掺杂着惊喜和佩服,他真得开始欣赏岳微微的为人了。
敢作敢当!
“你看起来潇洒自由!”
岳微微恰巧觉得自己毫无自由!
她无声地一笑,自嘲地说道:“看起来是这样!”
李恒安觉得不爽,问:“难道不是吗?”
岳微微回头,盯着他的脸,觉得他今日好生奇怪!
难道想错了?
李恒安吃了梨颂汤,感动至此!
岳微微坐在廊道边,拿起桌上的鱼食,向池水里洒去。
鱼儿蜂拥而至。
李恒安随即坐在她身边。
岳微微有点不自在,她与他从未这般近距离坐在一起过。
这时,李恒安伸手去取鱼食,碰到了岳微微的手,她的手腕不禁一颤。
“扑通!”
“哗啦!”
鱼食盒子掉进水中,溅起一股浪花。
鱼儿迅速向旁移动,离那水花远远的,待池水平静,又呼啦啦地游过来抢食吃。
岳微微盯着鱼儿,想:今日喂得太多,非得撑死不可!
她立刻站起来,寻得旁边一个细密的网子,抓住杆子一头,在池水中翻搅起来。
鱼儿受惊,四散开来。
鱼食飘在水面,密密麻麻一片。
岳微微赶紧朝那最密集的地方下网,一大团鱼食就网在了里头。
一来二去,水面总算干净清爽了。
李恒安看她手脚利索,不禁赞叹:“明娘子眼疾手快,这池中鱼儿有福了。”
岳微微倒是不屑,说:“怕它们撑死,养这么久,也有感情,你非说这鱼有福,那就是有福吧!”
李恒安又被怼回来,心中不悦。
他皱眉咬牙看着岳微微,说道:“明娘子心中有气啊,怪我碰掉了鱼食盒子,让你一阵忙活。”
岳微微突然想起刚才两人并排而坐,手碰手,心中不适!
“大公子,林苑犯错,出不了那烛钰阁,你又进不去,着实无聊!”
李恒安心中不快,她总提起林苑,难免让人扫兴。
“我与你在一起,你提她干什么?”
岳微微乍一听就懵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站起来,向一旁走去,尽量远离李恒安。
李恒安站在原地,瞪眼看她向旁走,说道:“一直冷落了你,让你受苦了!”
岳微微听得这话,总觉胃里不适,一阵大风吹来,水面飘来丝丝鱼腥味。
她再也忍不住,扶着柱子,呕吐出来。
李恒安万没想到这个结果,岳微微丝毫不顾礼节,在他面前呕吐两次。
他想上前安抚,看到廊道边的污秽,显得犹豫。
那股邪风偏又刮起来,酸腐味直冲李恒安的鼻子而去。
他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将脸转向一边,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去叫李嬷嬷。”
李恒安走了,岳微微端起桌上的茶壶漱口,又用手帕擦掉大块的呕吐物。
这时,远远地传来李嬷嬷心疼的声音:“小姐,你快放下,让老奴收拾!”
岳微微转身看见李嬷嬷,心里安定了几分,又见长乐和肃宁风风火火地向这跑来。
“小姐,先换衣服,这里您甭管了!”
肃宁跑地气喘吁吁,扶着岳微微就向房间走。
长乐站在李恒安面前,不停道歉:“姑爷,让您见笑了,小姐身体不适,不能侍奉您了!”
岳微微听到此话,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捂住嘴,踉踉跄跄向后院跑,还没到门口,“呼啦”一声吐了个痛快!
李嬷嬷见此情景,心里刀绞般难受,她追上去,轻轻抚摸岳微微的背,安慰道:“小姐,春日风寒,一定是受凉了,别怕!”
岳微微蹲在地上,喘息一阵才缓过劲来。
肃宁从另一边扶起她,说道:“明娘子,快回屋里,这外头风大!”
三人相持走进房间,门窗立刻被关得严严实实。
李恒安独自站在院子里,等候长乐请郎中过来。
不久,房门打开,李嬷嬷走出来,满脸歉意,说道:“姑爷,小姐刚换了衣服,现在卧床休息呢!”
“我进去看看!”
李恒安走进房间,肃宁看到立刻退了出去。
岳微微有羊入狼口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