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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被这通香艳的电话卷走理性的时间里,不知何时,白泊简的电话正在后台持续呼入。
她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好了时间到了,我要挂掉电话了!”
“等等,”电话那头陆禹急迫说,“差点忘记跟你说一声,祝你今年的元旦,也快乐。”
“……”
电话那头,陆焕愣了一下,嗯了一声,就按下了按键。
屏幕里跳出通话结束的画面。
陆禹一条腿仍挂在沙发扶手上,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小桌上的手机,然后摘下耳机扔在一旁。
扯几张纸随意擦拭一下,他就仍然保持原样地躺靠在沙发里,目光迷离地咬着一支香烟,在那里兀自吞云吐雾。
冗长的新年假期,他不知道该干嘛。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唯独他自己一个人猫在这宽阔的房间内,感觉日子实在无聊且难熬。
他只能一遍遍重复令大脑上瘾的事情,比如烟酒或者性。
同住一个城市里,他必须控制自己去找陆焕的念头,就像控制一棵草不要尝试去伸向太阳。
那之后,在陆焕的电话终于被白泊简接起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白泊简异常平静地问,
“陆焕,刚才你是在跟谁通话?”
“是陆禹吗?”
她沉默片刻,想着也没必要隐瞒,
“是的。我和他约定了要通话20分钟。这也是送给他的礼物。”
“礼物?”白泊简心里一颤。
陆焕把有关礼物的事和盘托出,本以为白泊简又要拈酸吃醋,没想到他却很平静,
“哦,我知道了。陆焕,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今年年底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还是多计划一下蜜月旅行的事吧。”
两个人把话题转移到婚后的一系列规划上,不知不觉间,由陆禹带来的一种不快烟消云散。
两个人聊了四个小时才终于互道晚安。
白泊简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意。
他一张张翻看陆焕发过来的度假圣地的照片,以及陆焕在国外添置的新房,不出意外的话,这处宅子就是他俩以后的温馨小家。
他放大了看了几遍,脑中构思着各处的陈设和家具,不禁心驰神往。
真想时间再快点往前走啊。
假期第五天,章绍昂终于把陆禹从家里揪出来。
他想到陆禹孤身一人,一定难免寂寞,于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陪他出门转转。
车子在楼下接上陆禹,一行四人就往繁华的商圈驶去。
一路上章绍昂三岁的女儿不断在后排蹦跳,顽皮得很。
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小萝莉一头栽进陆禹怀里,却格外兴奋起来,嘴里大喊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她倒是没心没肺。
陆禹觉得好笑。于是伸手捏着小娃娃圆滚滚的腮帮子,“老实坐好,差一点就碰到脑袋了!”
章绍昂的妻子笑着从前排递过来一个奶瓶,让孩子喝着暂且安分一会。
于是小丫头就自来熟得跳到陆禹腿上,盘着腿悠哉悠哉地喝起来。
“禹哥,有阵子不见,你瘦了挺多啊?”章绍昂从后视镜里观察他,“上次还得多谢你的指导,让我在章家大出风头,获利直接超过去年全年总和。”
“但是工作归工作,你也该想想个人的事了。你不能总单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想把妻子家里的一个妹子介绍给陆禹。
那个女孩子他见过,虽然出身小贵族,但是修养样貌也还是不错的。
不过这个提议被陆禹回绝了。他只说自己暂时还没精力去顾及这方面,于是章绍昂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闲聊中小娃娃不知不觉睡去了。微微嘟起的嘴角还吐着一点口水沫沫。
他顺势揽着小团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副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禁心神恍惚。
于是自言自语,
“……这要是我生的该多好。”
如果眼前这是他和陆焕的孩子,该多好。
越是这样想,他越不可控地忧郁起来。
越发可悲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粗糙,浑浑噩噩地存活了这么久,一直到今天。
“那你还不抓紧再找个?”
章绍昂话里带着笑,专注的开着车,回他一句。
他猛然惊醒,低头讪讪笑着,“我就是挺喜欢孩子而已。”
“倒也不一定非得自己有。”
他苦涩地补充一句。
无论被注 m多少次,他一个alpha也不能为陆焕开枝散叶。
这一天他们在商街几乎算是一起陪孩子在玩,小家伙精力旺盛,三个大人都看不住她。
在商圈的人群里,陆禹看到陆焕和白泊简谈笑着一闪而过的身影。他蹲下来,把小团子掉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又掏出手帕擦拭几圈。做完这些再抬头,那两人已经重新隐没在人群里找寻不到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四个人在商圈找了家热闹的店一起吃了饭,然后驱车送回陆禹,就此告别。
假期过去以后生活重回正轨。
老太爷又感染风寒,住进了医院。
白泊简在试穿订制的婚服,陆焕则正在为转型影视业试水几个角色。
她曾经肩膀的旧疾始终影响她的发挥,再加上滑雪的各种不可避免的受伤,最终她居然被白泊简说服,要放弃滑雪事业了。
“你居然要放弃滑雪?我没听错吧?”在电话里,陆禹向陆焕求证这件事。
“是啊,该得的奖我都得到了,也算是给梦想一个圆满的回答吧。结婚以后不能总让家人担惊受怕了,我打算换个行业发展。”
这么多年执着的梦想,居然这么轻松就说出放下的话。
“那你就不考虑来公司?”
陆禹问。
“不考虑。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管理公司。”
当然,更大的原因就是,她要在国外长住,并不想被拴在这座城市里。
“哦。”陆禹没再追问其他,挂掉电话。
刘昭在一旁等候多时,他们今天要去一处待竞拍的地块实地考察。
车子刚驶出大门,就碰见了意料之外的几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和两三个中年男女,正拦在车前不让他们继续前行。
刘昭回头问,“陆总,这,您看怎么办?”
陆禹降下车窗,伸手把烟灰在窗外弹了弹,笑着说,
“这不是本市有名的破落户张家主吗?”
“怎么跑到陆家的大门外要饭了?”
张家的几人一听这话脸上横肉乱跳,
“放肆!陆禹!你身上也流着张家的血,你就是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
“现在张家有难了,你如今也发达了,接济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要多少?”陆禹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几双贪婪的目光。
“八千……两个亿,不多吧?别说哥哥为难你。你现在陆家的家底多厚啊,随便漏漏指缝就够我们吃半年。我们张家可是揭不开锅了,几十张嘴都等着吃饭,呵呵……”
“我要是不给呢?”
“什——那你今天就别想出去!”
三个中年人立刻红着眼扔下轮椅上的张家主,朝着车子围过来。
“倒车。”陆禹提醒刘昭。
车子一路往后倒着。
“?”三个中年人一脸疑惑。
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把油门踩到底,撞过去!”
“可是陆总——”
“撞!有什么事我给你兜底!”陆禹眼中一丝狠厉闪过,他用门齿咬住香烟过滤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发布命令。
“……是!”
刘昭一狠心,踩下油门,车子轰鸣着直往四人撞开。
张家几人大惊失色,连哭带嚎,连滚带爬,拉拽着轮椅上的张家主,堪堪躲开了这一撞。
一着不慎鞋子掉在路中央,再回头去捡,才发现已经被车轮压成了鞋子饼。
汽车一路绝尘而去,陆禹两指夹住烟头,笑个不停。
“算你们命大。”他嘟囔着。
如果让他自己开,结果肯定不是这样了。
他确实是起了杀心的。
不会像刘昭这样,临到眼前了,突然一个减速拐弯,给他们留下躲避的机会。
饶是如此,刘昭也已经汗流浃背心有余悸。
他从后视镜看了看乐开了花的陆禹,颤着嗓子说,
“陆总,这,这么好笑吗?我都快哭了,再有下次我可不干了……”
陆禹却仍然笑着,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满不在乎地说,
“我觉得挺好玩。那下次换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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