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陆焕一直很高兴。她注意到和陆禹终于可以相对正常地说话聊天了。
她由衷的希望两个人可以逐渐过渡成普通朋友,然后像朋友那样和平相处。
现在看来,好像推进的不错。
从她开始不再逃避,开始认真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以至于答应陆禹可以经常看到她,好像也不再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的事情了。
元旦如期而至。
这次和去年不同,陆焕亲自开车把白泊简从白家接过来,来到陆家一起吃饭。
这次晚宴没有什么波折,除了本该来团聚的老太爷临时身体不适放了鸽子。
白家现在对白泊简管束的更加严格了,因此刚过了十点钟,就到了他回家的时间。
这次陆焕没有喝酒,她仍旧主动承担了送他的任务。送完白泊简,她就可以拐回自己住处。
陆明兮想说让陆焕也在陆宅住一阵,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不过她也同时明白,这个缺少父母关爱,冷冷清清的家,并没有给陆焕带来什么美好的记忆。也更不会有什么归属感可言。
她和陆禹一起跟在后面,目送两人离去。
王妈站在身后,也踮着脚偷偷张望。
车子的尾灯逐渐也看不见了。
陆焕不在这里,陆禹觉得也没了意思。吃饱喝足之后,和陆家主能聊的也只有工作。
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于是陆禹也紧接着离开了陆宅,一路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街上还有不少人,有情侣相携着手在路边漫步,欣赏节日特别装饰的彩灯。
他把车停下看了一会彩灯,笑着出神。他记起小时候还住在出租房的时候,有一次元旦期间家里停了电,他跑出去想偷一个这样的彩灯带回来照明。
那会他以为彩灯摘下来还会继续发亮,就天真地想,反正有这么多彩灯,他拿走一个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店家追了两条街,几乎吓破了胆。
那年的元旦既没有吃的也没有穿的,更悲催的是,他逃跑的时候还把一只鞋给跑丢了,回家结结实实挨了父亲一顿打。
现在他丰衣足食,再没有那种蠢萌的童心了,但是冥冥中又好像还在梦着那种永远发光的彩灯,可以照亮停电小屋的彩灯。
他发动车子,离开了这片商业街。时间越逼近十二点,人流越是往那处商业街汇集,他知道商业街每年都有倒计时活动,等倒计时结束,就会燃放半个小时烟花。
他的车逆着人流小心地开着,前路上行人逐渐稀少。
终于他到了自己的家。
江边的平层现在只有他自己。佣人都准假回家过节去了。
他叼起一支烟,脱掉大衣挂起来,甩掉鞋子往浴室走去。
不久,淅淅沥沥的水声就从浴室门内传来。
陆焕的车子停在白家门外的红枫小路上,白泊简磨蹭着不想下车。
“陆焕,一会一定要和我打电话说晚安啊~”他有点娇羞地撅了噘嘴,像是在撒娇。
“好,我肯定给你打。”陆焕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催他快点回去。
白泊简下了车,站在一旁挥手告别。他看着车子倒车,又掉头,然后一脚油门,轰鸣着消失不见。
他握了握手机,计算好时间。
再等四十分钟就能接到陆焕的电话了。
刚到公寓停车位,陆焕的电话就响了。
看到是陆禹的电话,她有点诧异。
这算是礼物兑现时间吗?20分钟……
从11:50到12:10……
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确实是独属于陆禹的心机表现。原本她为了避免这种可能的情况,想提前五分钟给白泊简打晚安电话的,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提前了十分钟打进来了。
她皱眉选择无视,把手机揣在兜里,一路回到家中。
一路上,陆禹孜孜不倦地拨来电话,丝毫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11:55。
“喂?”她还是接了。
“陆禹,商量个事,能晚点再打吗?等会回给你。”
“不能。别挂电话,”陆禹的声音强硬不容商量,
“就20分钟我说到做到。”
“……”陆焕咂了咂嘴。
“那聊什么呢?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我不知道聊什么。你说着,我听就行了。”
陆焕往沙发上一靠,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头发。
之前的沙发她已经换掉了,现在这个沙发是一套纯白色的,把整个屋子的色调都提亮了。
“我说什么都行吗?”
陆焕眼眸转了转,提前打个预防针,“我先提醒一句,你最好确定自己的话题不会让人反感。你要是没想好说什么,等会再打也行,这段时间可以给你优惠掉。”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笑声,“不,别误会。我现在说话很有分寸。毕竟我们是——朋友?别急,让白先生稍等一会也不会少块肉,我可等了你半天了。”
“半天?也就五分钟没接电话。”
“……那是你不懂度日如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等着这个电话。”
“哦。”陆焕冷淡地回他,觉得再说下去,对面又要开始暧昧。
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这不是已经接了吗?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她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
“我都聊困了。”
“陆焕,回来的时候,我路过中心商街,看到那边在搞跨年庆祝活动。你去看过吗?”电话里,陆禹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
“没有。”
“那太好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起去吧?”
“这不好吧?”
而且我认为压根没有这种机会。
陆焕有点无奈。
“怎么不好,朋友也会这样不是吗?”
“不是,下年我结婚了,那下次跨年当然和泊简去看了。”
“哦……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陆焕“啧”的一声不耐烦的咂嘴声,
“啧……陆禹,要有一点可能性那是我脑子有病。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要再说这个我就挂电话了啊,我不想聊这个。”
“好好,那我不说了。嗯……那什么也不说,安静等时间到就好了吧。”
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陆焕仔细听了听,逐渐从那种规律的杂声和呼吸声中,觉察到了什么。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脸色也变了,
“***陆禹你那边什么鬼动静?”
回答她的还是那种令人尴尬的杂音。
许久对面传来一声低哑熨帖的磁性男声,似乎连声音里都蒸腾了水汽。
“你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不想。”陆焕果断终结这个话题。她抓着头发,看看时间,
嘶——什么叫度日如年,她现在体会到了。怎么才过去了五分钟?
然而对面似乎变本加厉起来,隔着电话一连声地小声喊着她的名字,间杂着混沌不清的吐息,听得人耳热。
“陆禹,你**真是变态。别**叫了!”
陆焕终于撕破自己苦心营造的平和伪装,对着电话那头的陆禹破口大骂。
她真是服了。
每当以为陆禹恢复正常了,他就会立刻开始犯病。
“呵呵,我还是更熟悉这样的你,”电话那头隐忍着声线的抖动,“让我又想起了上一次……”
“你还记得吗?那次……”
他在电话那头用破碎的声音,一点点细细拼凑回那段记忆,伴随着背景里声音的变奏,在冗长的单调的节拍之后,终于吐出一声喉音,尔后耳边的手机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
“……你完事了吗?完事了就挂了。”陆焕声音晦涩。
她用手指用力捏着眉心,强按下自己紊乱的呼吸。
她很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些亢奋起来。
疯病终于传染到她身上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