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文达·罗齐尔不屑于用复方汤剂变化自己的容貌,尽管她的确有保持自己原本面貌的资本。她一直保持着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别过去。”我说,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她不是好人。”
“你说什么,莱尔?”外祖母好像要做出听我说话的样子,只是罗齐尔已经走上来,她率先和外祖父进行着贴面礼。
于是外祖母说:“先等等。”她迎接着罗齐尔,“没想到我们能在这儿遇见!”她说。
“我也没想到。”罗齐尔说,“这是个美丽的小镇和镇上的居民都令人心情愉悦。”
我害怕她。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永远都在笑,永远看着你的眼神都明晃晃告诉你,她不在乎。她唯一的弱点或许只有她的主人,而我身体里的这个未完体被她看作是需要抹除的存在。
直到她坐进柏图斯的庄园里,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手中还拿着郁金香形状的波尔多杯,我都没能再开口让外祖父母知道,她们热情相待的客人曾试图让我悄无声息死在霍格沃茨外的禁林里。
她是故意的。从那条路走到庄园,再寂静、再空旷的小道,她完美化身成一个讨人欢心的美丽女人,那些修辞性的花言巧语让外祖母和外祖父笑了一路。
我哪儿都不敢去,哪儿也不敢,就坐在这儿……在这个壁炉里燃烧着火的温暖的阳光会客厅里,死死盯着她。
如果她趁我不在伤害她们怎么办?这个房子里除了我都是手无寸铁的、热心又可怜的麻瓜,而她是一个黑巫师……除了我没人知道她是……
而她竟若无其事的和我的亲人们谈起我。我是个美丽的女孩、我看上去很安静,这个年纪的女孩通常会更活泼些——
“莱尔是活泼的。”外祖母看着我说,“她只是今天起床太早,没有睡好——所以显得不怎么说话。”
“不去睡会儿吗,莱尔?”外祖父问我。
“我不困了。”我强打起精神,装作对周围已经熟悉的一切都很有兴趣的样子,“事实上我想听听你们都说什么。没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吧?”
“当然没有!”外祖母说,“所以——你也是一个巫师。”她看着罗齐尔,“是你教我们从九和十之间穿过的,但我后来没在九又四分之三再看到你。”
外祖母没说她们是来接我的,然而这无济于事。罗齐尔早就知道我是谁——此时在柏图斯的这个我对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我只是碰巧路过那里。”你当然只是碰巧路过那里,你精心挑选了你的目标,谁知道你花了多长时间来确认我的亲人都是谁,她们住在哪。
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让我的外祖父母正好在车站得到你的帮助,还在大洋彼岸的小镇刚好碰上你来听圣诞颂歌。
虚伪、骗子,我希望你最好能保持现在这装模作样的态度,但凡你把那些恶毒的行为施加到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即使我的意识永远被挤兑出去,我不会让你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
我甚至无法到楼上拿我的魔杖,而她的魔杖可能就藏在裙边的口袋下,要是下一秒她的魔杖就对着我们说出阿瓦达索命——要是爸爸在这里,我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局——
“埃克托尔来了。”敞开的门被敲响,桃乐丝站在门边,她的身旁站着埃克托尔·戈蒂埃。
埃克托尔·戈蒂埃今年是二十六岁,如果我的记忆是正确的——可他除了那股子圆滑气,光看脸蛋就像霍格沃茨在读学生,他长着一张过于幼稚的脸。
埃克托尔笑容满面的脸在看到罗齐尔的一瞬间冷却下来,但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快到我怀疑这里除了我没人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但他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应该见过罗齐尔才对。如果这不是我的错觉,除非——
“埃克托尔!”我站起身,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想到他可能是一个救兵。
“好久不见了,克蕾娅。”埃克托尔说着,“看来时间的变化在你们身上的确特别明显,只是两年不见,你看起来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莱尔能有什么变化?”桃乐丝说,“她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小女孩。”
外祖母招呼让埃克托尔进来,桃乐丝也在被邀请之列——“留你们在这里就好。”她说,往门边的花瓶口瞧着,挪动了一下花瓶的位置,又用食指抹上桌台,凑近眼前检查,“比尔玛和玛格丽特在厨房里忙得不可交加!我得去帮帮忙。”她急匆匆走掉了。
我该怎样确认埃克托尔的想法……外祖父因为又来了一位能陪他品酒的年轻人,正试图拉起埃克托尔来喝酒。
“我们还是留到晚上再说吧。”埃克托尔摆手拒绝,“你知道我的酒量真的很差——尽管只是葡萄酒——”
“我想我们应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葡萄树。”外祖母突然说,“还有葡萄酒的酿造室——你说你的爱人很喜欢喝酒,他一定也会喜欢我们的葡萄酒。正好埃克托尔在这里,让他来为我们讲解再好不过——”
只不过在去的路上我需要向埃克托尔确认一些事……罗齐尔的语言艺术绝对师从她的主人,不然我无法解释为何外祖父母像中了夺魂咒般被她哄得团团转——该死的,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落下自己的魔杖!
我故意落在后边,埃克托尔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
“你不放心她,是不是?”埃克托尔说,“你在自己的外祖父母家坐着,却浑身紧绷。”
“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看着罗齐尔窈窕的背影,冷冷地说。“你进来时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克蕾娅,我知道你是巫师。”埃克托尔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也是。”
“但是现在我没时间向你解释为什么我清楚你的身份。”我张大了嘴,我很吃惊。埃克托尔选择继续说下去,“的确,我认识她——不是茱莉亚和梅洛认识她的那种认识。”
“文达·罗齐尔。我和你一样认识真正的她,一个黑巫师——格林德沃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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