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放到纽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看似是我在安慰他,实则是为了掩饰我极度慌乱的内心。
“纽特,我——”我任由自己的嗓子发出不着调的声调,“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你们。”
“那个时候我想捏碎你给我的叶子,可是文达·罗齐尔,她说不管我怎么做都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可是我还是捏碎了,因为——如果你最后见到的是我的尸体,甚至连我的尸体都不会见到,因为她会带走——”
纽特放下手,我脱离了他的怀抱,他看着我掌心摊开的碎成几片的树叶。
我应该说什么呢?
其实我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喜欢你带给我的情绪和我正在经历的诅咒是不同方面的同一种折磨。
我甚至荒唐的想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但不是这样的——你显而易见的拥有着大好人生。
相比之下,我连明天的我还能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
三年级那节保护神奇生物课后我就无时无刻不被你吸引,我像一块磁铁一般,总是被你的身影牢牢抓住视线。
总是看着你。
如果我的这些行为被你发现,你会不会嘲笑我?
我稀里糊涂,把这些事情当做平常,直到被凯西和阿黛尔点醒,才发现原来喜欢你已经是很早以前。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就是……忍不住去想。
因为喜欢你,所以一切都变成不确定的事。
纽特——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呢?
“有一个叫克里恩的马人出现,救了我……他带我去找凯特尔伯恩教授,我看到了尤里卡。”我说。
“她对你也是一样的吗,像我一样——享受你的亲近?”
退一万步来说,这是我最隐晦的表白。
“这、这没什么……”纽特似乎因为刚才的拥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克里恩是生活在禁林里的马人族群中对人类最友善的。”
“纽特。”我说,“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我在禁书区看到了什么?”
今天我知道了一件事。
这些教授们早就知道我的诅咒。
那么纽特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件事?——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从另一个声音到我的诅咒,再到对是谁给了我诅咒的猜想,我原原本本告诉了纽特。
纽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这倒让我惊讶了。
我以为他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我想起那时他在校医院说的话。
“纽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纽特点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滋味。
“所以那天从图书馆出来你没有问我,所以……你知道我的诅咒,却不告诉我你知道。”
我难受极了。“那我心惊胆战地瞒着你是为了什么?”
“莱尔,”纽特着急地说,“我不确定那天你在禁书区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当时我只知道你很伤心……而我需要安慰你——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问了会让你更难过,那我是不是不说话更好——”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对自己的诅咒毫不知情,我是否有告诉你的权利——”
“我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不会和我疏远——”
“因为害怕伤害了你。”
“因为害怕波及到我。”
你永远听不清周围的人说的都是些什么,他们不是语速过快,就是发出蜜蜂一样嗡嗡嗡的扰人心神的声音。
你也看不出这堆废墟里究竟有些什么,这被施展魔法的地方其实一座巍峨耸立的城堡,内部正发生许多你从没有想象过,却真实存在的事。
你不知道宇宙熔进这个地方的灰色是什么,那些尖顶永远在发散无形的信号。
你更不可能知道,在这里站着的两个人,他们互相试探又互相表露心意,在彻底的亲密动作里嘲笑自己怯弱的心。
他们说出了相似的话,思维同频靠的不是天生就是换位思考,不是共情就是喜欢。
“但是现在我让你知道了,我也没有因此疏远你。”我说。
“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可以确定我还是我,我相信就算哪一天我被吞噬了,你也不会认不出来的。”
“不会有这一天。”纽特说,“你……只能是你。你不会是任何人。”
“可是我们谁也无法对未来的事情做出预测,你、凯西,虽然你们都这么说。”我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但它已经控制过我的身体一回了。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
而且还是出于我无法理解的原因被控制——只是为了透过我的眼睛再看邓布利多教授一眼。
难道它和凯西一样,对英俊的教授格外注意?
纽特听出了我话里的犹豫和恐慌,他再次朝我张开他的手,我握了上去,顿时从接触的手心处传来一阵阵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要是牵上手的时候所有麻烦都能烟消云散就好了。
即使这只是我无谓的幻想,我仍旧可以行使我的权力——在我因为纽特而奇妙地静下心神的这段时间里,什么都不用想。
光是牵住纽特的手,光是感受到他的温度,就已经占据了我全部心神。
月亮是月亮,太阳是太阳。
但纽特是我的福灵剂。
只要我们在一起,我的厄运就可以被我暂时搁置,光是看见他我就有无限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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