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隐隐约约地越来越近,我从马车里探出头: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塔楼在夜空中耸立,被黑夜衬托得更加肃穆庄严。
马车丁丁当当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我率先跳下车,凯西紧随其后下来,向莉塔伸出她的手,莉塔拉着校袍,在凯西的帮助下下了车。
莉塔踮起脚尖,低头看着地上被雨水冲刷后松软的泥土,厌恶地说:“真是有够讨厌的。”
她的鞋子免不得沾上那些湿润的泥土,莉塔再次皱起鼻头。
我们接二连三从马车上取下行李,温斯在笼子里扇动翅膀叫唤着,我打开它的笼子,说道:“别激动,别激动——知道你想回猫头鹰棚屋了。去吧,好孩子。”
温斯从笼子里出来,围着我飞上几圈,而后向独立于城堡的猫头鹰棚屋飞去。
“希望我们还来得及占上一个好位置。”凯西将她的行李箱重重放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说道:“——观看今年的分院仪式。”
“要不要我帮忙?”我指着凯西行李问道。
“当然不用,既然是我自己选择要带这么多行李,我就应该自己承担它的重担。”凯西拒绝了我的帮忙。
我不由分说提起她的一件行李:“你在说什么呢,我想帮你——反正再拿一件我也不会很累。”
“好吧,”凯西很容易的就败下阵来,感激地说道:“克蕾娅,你真好。”
“不是急着去占位置吗?”莉塔说,她只带了一件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快走吧。”
于是我们汇入人群,匆匆走上石阶,进入了城堡。
门厅在火把的燃烧里被映照得红通通的,学生们的脚步声经久不绝回响在空气中。
几个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攀上我们的行李。
“嗯——谢谢你们,”我说,从袍子里掏出几块蜂蜜糖,“给你们吧。”
家养小精灵们惊慌失措地摆手,说:“噢,不,我们不能接受这个,我们不能接受礼物——为你们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不是正式礼物。”我维持着摊开的手心,“就当是一个小小的谢礼吧,如果你们不收下的话,我会很伤心。”
家养小精灵们很大可能是因为我的那句“我会很伤心”,才收下我的蜂蜜糖,他们凸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安,在一声声响指里,家养小精灵们带着我们的行李移形换影到了各自的宿舍。
我们穿过石板地面,向右边通往礼堂的大门走去,准备碰碰运气,能不能占上两个观看分院仪式的好位置。
“到这里就行了。”莉塔说,我们在礼堂门口停下来,“和你聊天真是开心,普威特。再见了。”
凯西羞红了脸,说:“我,我也是……”看着莉塔走远,凯西小声说道:“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嘛……”
“莉塔本来就不坏。”我说,“之前因为她和我吵架,你现在才知道后悔了吧?”
“那算吵架吗?”我们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凯西叽叽喳喳说着,“最多只能算拌嘴吧!”
如果那种程度都只能算斗嘴,那接下来许多天的冷战又是怎么回事?我正感到不可理喻,要跟凯西好好争论一番——就看见阿黛尔朝我们招手。
“克蕾娅,凯西!”阿黛尔拍拍她身边的座位,我注意到她的位置离教师席只有几步之遥,“快过来,我给你们留了位子。”
“万岁!”凯西欢快地小跑过去,“我正愁找不到好位置!”
我跟着凯西在她身旁落座,礼堂的上方是没有星星的黑漆漆的天空,和刚才我在外边看到的一模一样。餐桌上一根根漂浮的三叉戟样式的蜡烛照亮了礼堂里那几个银白色的鬼魂,同学们兴奋的脸庞也在灯火通明的环境中愈发鲜艳。
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说话,相互交谈,暑假里有什么新鲜事,互相审视着对方新的发型或衣服,又大声和其他学院的朋友打着招呼——我往赫奇帕奇的桌子望去,纽特毛绒绒的卷发没有出现在那些兴奋的头颅里,我只好失望地缩回了头。
“你在看纽特吗?”凯西问我,我点点头,她又说:“别管纽特想什么了,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那样,你读不懂他们的。”
“我刚才还看见了斯卡曼德来着。”阿黛尔若有所思,摇头晃脑地说,同时,我注意到她戴着去年圣诞节我送给她的耳饰,跟着阿黛尔摇晃脑袋的动作转起来。“就在礼堂门口,提着他的黑色箱子。”
那么,纽特现在又是在哪里?我心生疑虑,他不打算参加开学宴会了吗?
我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我的注意很快刚出现在教工桌子后面的弗洛尔教授吸引住了。
她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右边,然后坐了下去——邓布利多教授穿了一件黑色的翻领大衣,从大衣的纹理判断应该是羊绒的。
弗洛尔教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卡莉斯塔还活着。
看见我,弗洛尔教授对我笑了一下,她摘掉头顶上红色的尖头巫师帽,放到教工桌上。
紧接着,凯特尔伯恩教授也一瘸一拐地来到教工桌,他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一年级新生已经渡过黑湖,到城堡里来了。
果然,几秒钟后,长长的新生队伍从大门处进来,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惊魂未定的,被麦格教授带领着走向教工桌。
“我怎么也看不腻新生惊恐的样子。”凯西说,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对那些在教工桌前排成一列,面对着我们的一年级们致以极高的注意,“想到我们当时也是这么紧张——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看着一年级新生,他们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惨白的光。
我想到当时我也是站在那里,等待被叫到名字,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我会被分院帽分到哪个学院,暗暗发誓如果我进不了格兰芬多,我就哭着要求爸爸给我转学——
在一瞬间,我因为如愿以偿进入格兰芬多,跳下凳子时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孩子,那个时候我由于过于激动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连道歉都说得并不真心——现在回想起来,他桔黄色的眼睛无措转动着,嘴上机械地重复“没关系”的那个男孩——
不正是纽特·斯卡曼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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