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奇帕奇的两个级长……都是男生吗?”看着我两只手各领着一个人回来,凯西疑惑地眨眨眼。
“亚历山大是赫奇帕奇的男生级长,”我说,“纽特是回包厢的路上遇到的——他找不到空的包厢了。”
“我原来的包厢也有人了。”亚历山大又补充道。
一进门,亚历山大就自然而然坐到凯西对面的位置,仿佛是笃定我也会坐到凯西的对面——他的旁边一样。
然而我紧挨着凯西坐下,感受到皮质的柔软坐垫那一瞬间我舒服地叹气:“还好我和凯西的包厢只有我们。今年霍格沃茨有这么多新生吗?”
三个人的眼睛一同打到我身上,一时间我被盯得有些无所适从,环抱上自己:“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克蕾娅,我终于发现你在其他方面的优秀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了。”凯西说。
亚历山大赞同的点点头,附和说:“我也明白了,怪不得我都那么表示了,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亚历山大指的是让我得知他「为我着迷」的事——不是他说我不需要有什么回应的吗!
又或许在他的意思里,「回应」和「反应」不是一个东西?
纽特倒是没说什么,他又一如既往的和我对视后躲开我的视线,突然对他左手的指甲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不过没关系。”凯西坐得离我近了一些,“你只要继续优秀下去就好了——不用懂太多这些也没关系。”
事已至此,我福至心灵,电流划过心脏那刻,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不管「其他包厢都满人」是不是真的,他们也不在乎这个——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进我和凯西所在的包厢。
皮克特没有再从纽特的衣服里钻出来,纽特可能已经将它安顿好了——我手忙脚乱爬上座位,从行李箱里拿出我的巫师棋。
“我们来下几局巫师棋吧?”我将巫师棋重重放到桌上,无聊得打上瞌睡的温斯被这一声吓得掀起翅膀,“我真抱歉——对不起,温斯!”
温斯不满地咕咕几声,继续低头睡下去。
凯西摆着手,说道:“我就算了,上次和阿黛尔下完那几局棋,我心如死灰的毛病现在还没好。”
我摩拳擦掌,想试试亚历山大和纽特的棋艺:“纽特,亚历山大——你们谁先来?”我接着补充道,“赢家可以对输家提出要求,范围必须合理,且输家能够做到。”
当我说出“你们谁先来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他们俩会同时说出“我先来吧”——更没有想到我甚至被排除出这一棋局,和凯西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的对局。
客观来看,纽特的棋艺要好许多。
但是他每次露出的错误都好像是故意为之,而亚历山大的棋艺又没有精湛到可以把纽特有意的破绽撕成大的裂缝。
于是棋局就变成了亚历山大抓着纽特故意露出的失误不放,紧追直打,然后被纽特的下一步吃得差点全军覆没,又在纽特的「错误」中奋起直追,又被击碎——如此往复,直至纽特慢悠悠地说出“将军。”
不复他羞怯的神色,眼里是势在必得的自信——我又看到了火红的枫叶林,纽特的嘴唇因为紧张被他无意识咬得殷红。
“真,真厉害。”凯西看得瞠目结舌,说,“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比阿黛尔对我放的水要高明许多。”
“我有多久没下巫师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亚历山大说,“不过纽特确实很厉害。”
他倒是输得心服口服的,话里没一点不服气。
“轮到我了。”我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只想亲自上阵会会纽特到底有多厉害——我还没有和纽特下过巫师棋呢。
亚历山大把位置让给我:“看你了,克蕾娅——帮我赢回来。”
我看见纽特不着痕迹地睨了亚历山大一眼,嘴巴都快被他咬破皮了,我出声提醒道:“纽特,别再咬嘴巴了,会出血的。”
纽特陡然松开牙齿,说:“啊……好,好的。开始吧,莱尔。”
棋盘里破碎的小人开始自行复原,在小小的黑白棋盘里横冲直撞,互相撞到对方,又骂骂咧咧地跑回各自的位置上。
刚走出第三步,我便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真的碰上对手了。
我的棋艺是和外祖父下棋的时候逐渐练起来的,四年级之前的每一个圣诞节我都会跑去法国,和外祖父母一起度过。
外祖母喜欢教我做甜品,因为妈妈就不喜欢烘焙这种,她称之为「太过女孩子气的东西」,所以外祖母总想让妈妈多了解一下自己母亲喜好的想法也只能落到我身上。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这个,能烘焙出甜而不腻的甜品,我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而外祖父喜欢叫我陪着他下棋,尽管在下棋时外祖父处处让着我,我也总是输掉。
然后外祖父就会对我说:“莱尔下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下次再回到柏图斯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输给你。”
不过去年他们也出去旅游了,导致我没能回到柏图斯,亲身试验我是不是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打败外祖父的地步。
但是现在,面对这场和纽特的棋局,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赢了纽特,今年圣诞回到柏图斯我就能真正赢下我的外祖父,波拉索尼·马赛耶了。
刚才和亚历山大的对局纽特一定是给他机会了,为什么现在纽特对我步步紧逼——我擦掉额角边不存在的汗,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纽特连你都故意露出破绽了,怎么换成克蕾娅就下得这么凶啊。”凯西在一旁对亚历山大说。
我听见亚历山大郁闷的声音:“我哪知道小斯卡曼德是怎么想的——我还不想被他故意露出破绽呢,我跟个袋鼠似的,看见套就钻,差点被卖了。”
“难道是我想错了?”凯西又咕哝着。
战况愈发白热化,在你来我回的小人走动声中,我们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棋盘。
直到我念出那句“将军”,棋局结束了——七零八落的棋盘上,纽特的皇后被甩下马,纽特输了。
“我输了。”纽特说。
我紧紧握住双拳,心想——这下再回到柏图斯我一定能赢外祖父!
我本想和亚历山大再来一局,却从列车不同节奏的轰鸣里察觉出,我们快要到站了。
“我们要下车了,”我说,“那我就没法和亚历山大再来一局了。无论输赢,我们都失去了一个向对方提要求的机会。”
“有没有机会已经没关系了——你已经帮我赢了纽特。”亚历山大看起来很开心,他靠在门边说:“现在是不是到了提要求的时候?来吧,纽特,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纽特看着亚历山大,空气中暗流涌动。
我忍不住向凯西靠近了些。
“我想知道,”纽特说,“那天在对角巷你让莱尔留下的时候——”
“你对她说了什么。”
狭窄的包厢里,我紧靠着凯西坐在一边,另一边是从始至终没有移动过座位的纽特,看着靠在包厢门上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碧蓝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秒、两秒……他轻轻笑出声。
“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浪费在这个问题上啊。”
“也没说什么——就是和克蕾娅表了个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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