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说。
“你不是在说他对我有意思吧?”
“我就是在说他对你有意思。”
我不信。
“别说傻话了,凯西。亚历山大对哪个女孩抛出眼神都是常有的事,这不能代表他就对我有意思。”
“你最好还是相信一下——到你了,克蕾娅。”
我放上细细碎碎的一堆魔药材料,等着亚历山大计算最终价格。
亚历山大却慢悠悠的,没露出半点焦急。
在我前面的巫师也买了很多药材,亚历山大计算价格的速度明明又快又准。
我忍不住催促他:“你难道不急吗,我后面还有人呢。”
亚历山大是怎么回事,每次面对他都能给我凭空制造许多麻烦,我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唉。”亚历山大故作郁闷,“你是怎么看我的啊,克蕾娅?”
啊?
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吗?
我不自觉扣上了头,头皮好像有点痒。
亚历山大又自顾自忙活起来:“一共是五个金加隆又十二银西可。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有话和你说。”
这头脑是越发摸不着了,我先走了出去,远离店里令人窒息的气味。
“凯瑟琳娜跟那个小鬼什么关系啊?”
我才出店门,莱恩这直截了当的质问就奔我而来。
我本打算继续装傻——莱恩那看透一切的眼神却让我不寒而栗。
要是能把他的眉毛遮住就好了……要不然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熟,莱恩你千万别多想……”我硬着头皮说话,眼睛到处瞟着。
一方面,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啊!
“她有喜欢的人,是不是?”莱恩又问。
我保持沉默,看看吧,凯西,你的二哥接下来不管说出什么话,可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而且,看她这个夏天的样子,也不难想象到他们没什么好结局。”
“我不会对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横加管束。”我抬头看着莱恩英俊的眉眼,“我只希望她不会受到伤害。”
我和莱恩,我们的目标何尝不是一样。
“我会保护好凯西的。”我说。
从和她成为朋友开始,我就将她划入了我的保护区。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感激,克蕾娅——但凯瑟琳娜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普威特家的人,不面对绝境,你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大的决心。”
凯西和纽特走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看了我,面色各异。
凯西想看好戏,纽特是有点委屈。
是似曾相识的,嘴角向下撇的表情,激得我心中一颤。
“我们去破釜酒吧等你。”凯西拽过莱恩,“纽特,你跟我们一起——还是留在这里等?”
看看凯西这么好整以暇,她明明知道纽特会说什么,还是要多设一个选项来试探纽特的反应。
“在这等我吧,纽特。”我擅自替纽特作出决定,因为我想纽特自己应该也会这么说。
“一定要等他吗?”纽特却问,桔黄色的眼睛逃开我的视线。
“什么?”
“一定要等他吗,莱尔,等着亚历山大,想看他会跟你说什么?”
纽特终于对上我的视线,像一只湿漉漉的落水小狗,浑身上下都是莫名的可怜意味。
“可是我答应了啊……现在我不能不等他就走吧。”
反正,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吧,从我和亚历山大的关系来看。
虽然再和纽特对视下去,我又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嗯。那我也先去破釜酒吧等你好了。”
喂,干什么啊——你们就这么走了。
纽特那低落的语气、糟糕的情绪,怎么就传给我了。
再次注意起无关的人潮,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刚才偶遇纽特的开心。
“等了很久吧?”
亚历山大把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门,我很想发发牢骚,也只能问:“你这么早就关店,店主不会扣你的工资吗?”
“噗。”亚历山大却咧开嘴角,好像我的疑问是什么很好笑的事,“不会啊,要不是我父母外出有事,我不会来看店。 ”
“是,是这样吗?”我说,“药店是你家里开的?”
“嗯。”
我少见亚历山大如此犹豫的样子,可能是我们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那位麻瓜国王,亚历山大三世东征时,会有这种犹豫、摇摆的时刻吗?
建立帝国的时候,只会有狠厉和谋略,必不可少的野心吧。
要果断、要坚决,要狠心。
不会是亚历山大·马克西米利安这样的忧郁。
他说:“克蕾娅,你也从没问过我啊。每次找我,都是问奥利菲的事情。”
“你的逻辑从根本上就出问题了。如果不是打听麦克米兰的事,我可能都不会认识你。”
“所以我说啊,你是怎么看我的。”
亚历山大的目光不在我这,在对角巷里穿梭汹涌的人群。
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不轻易流出的另一面吗?
我又开始思考合适的遣词造句:“我曾觉得你是一个特别高傲的人,只挑自己想听的话说,根本不在意别人接不接受……可能现在也是这样吧?”
“但是那天草药课看到你来那么早,你还提醒我麦克米兰不可信,我好像又有些改观了。”
“所以你应该是一个虽然有些高傲,但还算不错的人?”
“但是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问题忘记强调:“人和人之间的礼仪和距离是很重要的,你不要每次都表现得我们对彼此很熟稔好不好。”
和谁交往都好,我一直奉行这样的原则。
攻略城池要在对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
怎么判断对方是不是心甘情愿,很简单,看纽特的实际例子就好了。
为什么非得是他、为什么是纽特·斯卡曼德?
我时常自问我自己,只能得出一个答案——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所以我对亚历山大过分的自来熟很不满,好像他要用很多强制性的词语包裹自己的内心。
亚历山大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奉行的准则不一样,就像那支笔的归属问题。”
他认为好看的东西应该留给自己,无关对方是谁,无关意义所在。
我问他:“那你又坚持的是什么?”
狭窄的长条小道,我和亚历山大站在巷子一隅,后方是他家里开的阴阴沉沉的药店。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这样,”他说,“我只不过是在努力真挚的对待你,逃脱那些公式化而已。”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都在为你着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