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是鹰头马身有翼兽。”
在索伦格锐利的目光中,我一步一步走向它,刚才的尴尬不知所踪,眼里只剩下鹰头马身有翼兽优美的身体构造。
要把不会说话、遵循生存本能的动物和神圣、庄严这些字眼扯上关系,其实很简单。
麻瓜的信仰里,有化形为牧牛的女性保护神,她是太阳神的女儿,雕刻在众多神庙的柱顶,护佑女性平安;有竖着耳朵,手执权杖的胡狼冥神,他庇护着侍者魂往来世的路程,守护他们的归途;也有朱鹭头颅的思想与理智之神,用手中笔册,记录生死之诗。
麻瓜自然崇拜的衍生,他们眼中的虚构神话,在魔法世界里,皆为真实,有迹可循。
当我看见索伦格的第一眼,我便产生这种感觉——它就是我顶礼膜拜的动物之神。
“是啊,这就是鹰头马身有翼兽。”纽特说,“你会不会很惊讶,它们与你想象中并不相同?”
我摇着头:“它们和我想象中的生物如出一辙,只是……我在脑海中构筑的形象,根本不能和我的亲眼所见相比。”
“它们是庞大又无畏的,令一切宵小闻风丧胆的生物。”索伦格在我谨慎的触碰中闭上双眼,“是造物主的神迹。”
其他鹰头马身有翼兽发出几声嘶鸣,纽特向我解释:“它们很开心,听你这样夸奖它们。”
“这哪里算是夸奖呢?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的真实感受罢了。”
我在纽特的指引下小心翼翼爬到索伦格的背上,原本我对骑到它们背上这件事有些抵触,但是当纽特说出“要是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认可你后不对它们的信任做出回应,它们反而会将信任收回”,我只好爬了上去。
纽特迟迟没有上来,在适应索伦格的羽被后我带着疑问看向纽特:“你不上来吗?”
“我吗?”纽特举棋不定,“我坐另外一头吧,索伦格——它还没痊愈到能不费力气载两个人。”
索伦格的鼻子喘出几声粗气,像是在否认纽特的话——它已经好了,可以不费力气地载着两个人一起飞。
那么纽特为什么不和我骑上同一头?
但是纽特拍拍索伦格的身子,说:“飞吧,索伦格,带着莱尔一起。”
村庄在不断上升中被缩小,强劲的风追逐我的视线,索伦格展翅扑腾的声音不断放大在我耳中——如果为索伦格取名的是我,它才是向太阳而飞的伊卡洛斯。
区别在于它的翅膀不会被融化,最终,它会在巨大的赤阳里驻下,成为星辰永恒的象征。
我紧紧抱住索伦格的脖子,它顺滑的羽毛在我手指下面滑动,这跟骑着扫帚飞在天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当我骑着缀月号时一切动作都是如此柔和,而此刻,我在索伦格的背上,身子随着它翅膀的起伏而上下颠簸。
我本应该感到不舒服,因为一般这种上下颠簸给人的感受都是这样,但是我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原来这样才是真正的飞翔。
“再快一点儿,”我欢呼说,“再快一点儿,拜托你,索伦格!”
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回应中透着兴奋,在它欢快的叫声中,翅膀扇动的幅度逐渐变大——我的头发被风吹散得更加热烈,我止不住地大喊大叫。
“这真是——太棒了,真正的飞翔真是太棒了!”我反复抚摸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光滑的羽毛,“谢谢你,索伦格!”
我对自己将被带向哪里,带往何处,毫无头绪。
但我想要一直飞下去,如果天地是最后的界限,我就在这其中抗争到老,要一直飞到丧失力气为止。
穿过茂密的丛林,最终,索伦格载着我降落在一处湖边。
这里躺着刚才没有见过的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其中还有几头幼年鹰头马身有翼兽,环绕着湖奔跑追逐。
索伦格带我来到了它们栖息的地方,我踩着收起的翅膀爬下。
原本躺着休息的其他鹰头马身有翼兽立刻站起,对我做出防备姿态,又在索伦格的叫声中放下戒备,重新躺下,不再理我。
接着,我听到砰的一声重响,纽特也在奔波的途中落地。
“纽特,”我环绕四周,“原来戈德里克山谷……还有这样的地方。”
“因为妈妈设下了魔法屏障,没有鹰头马身有翼兽亲自带领,是无法进来的,其他人看到的还是树林,继续走下去也只能是围着打转。”纽特说。
湖水清澈,但深不见底,由浅及深走下去,倒适合被渐渐淹没。
魔法屏障,再加上隐蔽的森林,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不是就安全无恙了?
“埃琳娜一个人——饲养了这么多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我问。
“如果它们想离开,妈妈不会阻止它们。但是,以索伦格为首的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它们喜欢妈妈的照料。”
几头幼小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围上我,还未长大的它们,眼神中没有锐利,看上去呆呆傻傻,它们就这么绕着我打转,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我想让它们喜欢我——可如果仅仅靠身上的味道来判断是否能被喜欢,我又觉得它们太草率了些。
“你知道其实神奇生物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吗?”纽特说,“所以不用担心,如果它们喜欢你——那其实是因为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我的灵魂?
脑子里另外的声音出现得一点都不适时,它响起来。
莱尔,你认为你的灵魂,值得被这些神奇生物喜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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