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刚一走近,便被地上的血迹吓的尖叫起来。
本想硬撑着抬头看看的,但风中的血腥味实在让她们没有那个胆量,当下就腿软的摔倒在地。
“再去两个人。”
宁王妃见那两人倒在地上爬不回来,还以为是遭了暗算受伤了,就又指了两个婢女。
这两个婢女刚一走到桂树下,就看到那海棠纱衣下若隐若现的一双脚。
脚上没穿鞋,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
“啊~”
“啊......”
两声尖叫过后,她们手中的灯笼便再也拿不稳,直接掉到之前倒在地上的婢女身上。
灯笼的灯碗里还是刚刚加满的膏油。
这一掉下去,膏油就泼了出来,轰的一下引燃了那婢女的衣裳。
“娘娘,您先回屋吧。”
宁王妃的贴身婢女桂香见到这般情形,就忙将宁王妃护在身后。
她是小姐的陪嫁婢女,老爷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保护好小姐才是她的责任。
小姐活,她活;小姐死,她也只能死。
所以,她直觉应该回屋关上房门,静等宁王来处置院子里的事方为上上之策。
“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救火。”
宁王妃见火已经烧起来了,又指了几个婢女前去灭火。
她自己倒是听桂香的建议,退回到卧房里。
心里却有些怨怪宁王,若不是他不让她用暗卫,这莫名的东西怎会悄无声息的进她的院子?
“王妃,你可有事?”
是宁王的声音。
宁王妃的院子离主院并不远,那几声尖叫在暗夜中想不听到都难。
“王爷,妾身无事。”
宁王进院子时就发现了桂树下的异常,已经让随从过去帮忙了。
而他则是直接进了宁王妃的卧房,一脸担忧的拉着宁王妃上下打量,好像是真的怕她吓着了一样。
等安抚好了宁王妃,宁王才出去坐在暖阁中等待随从的查看结果。
“王爷,是......”
随从在暖阁门口站定,不知该如何措辞,怕说是女尸会吓到宁王妃。
宁王却道:“直说便是。”
“是,属下等查看清楚了,是一具女尸。”
随从得到授意,便道出实情。
“死了多久?可能确认身份?”
宁王问。
“看样子该是死了不过一两个时辰,至于身份......”
这名随从,是宁王的常随,还真认识赵恬。
但他并不知道该不该在宁王妃面前提起赵恬,毕竟五年前那次出游,就是他跟着宁王替他打掩护的。
“若是认识的人,不必隐瞒。”
宁王看出随从的犹豫,开口道。
“是,那人身上伤处虽多,但脸上却并无一丝伤痕,那人正是东宫的赵侧妃。”
随从做为宁王的心腹,自然了解宁王。
这些话,宁王故意让他在宁王妃面前说出来,怕是有所打算。
虽然宁王妃并不在暖阁,但卧房与暖阁只隔着一道门,在暖阁里说话卧房里听的一清二楚。
“你确定?”
宁王表情讶异,不知是真的不信还是假的不信。
“属下......能......八分确定。”
侍从配合的犹豫了一下。
“东宫的赵侧妃,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入东宫已五年有余,似是甚少现于人前啊。”
宁王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在卧房里听着动静的宁王妃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也开始害怕起来。
她只是给赵恬传了一封密信,让她想法子说服楚承奕阻止人去查豫州之事而已,怎么就将她送‘走’了?
而且,她密信上所说的‘想法子’,难道赵恬听不懂?
赵恬入东宫已五年,她手上的惑心蛊竟还未用到楚承奕身上?
还是说,她今晚才给楚承奕下蛊,而且还失手了?
宁王妃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错。
第一次用赵恬办事,竟然就办成了这般。
真不知道赵恬是干什么吃的?
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肖想那个位置,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桂香,本宫有些头晕,你去替本宫煮碗参汤来。”
宁王妃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决定先装病把宁王糊弄走。
她就不信,宁王能让那赵恬的尸体一直挂在她这院子里。
至于赵恬失手这事,等宁王走了,她再让人送信回娘家就是。
“王妃可是吓到了?不怕,本王今晚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宁王听见宁王妃说自己头晕,就立马进了卧房,还亲手将人扶到床上躺下并贴心的为她盖上被子。
“王爷,妾身无事,睡一觉兴许就好了,您还是快去忙正事吧。”
宁王妃不是不想宁王陪她,她是不想赵恬待在她的院子里。
“本王无事,夜深了,陪王妃才是本王的正事。”
宁王深情款款,拉着宁王妃的手不放。
他不是听不懂自家王妃的意思,但赵恬是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兵部尚书并未站在他这一方。
所以,他不能得罪兵部尚书。
而且,赵恬因何而亡,又是因何出现在这里,他也是真的不知情。
此事牵连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牵连他。
*
兵部尚书府。
赵志雄也就是兵部尚书,正在书房里看密信。
这封密信是东宫侍卫送来的,比赵恬到达宁王府的时辰要早一些。
只不过,赵恬是悄无声息被送去了宁王府,这封密信则是光明正大的送到了赵志雄手中。
“你们看看这信,真是恬儿的笔迹吗?”
赵志雄府中养着几个门客,其中有两人与他相识超过二十年,是所有门客中他最信任的人。
收到密信后,他自己先看过一遍。
但总觉哪里不对,这才将门客叫进书房一起商讨,想确认这信中所言之事是否为真。
“这笔迹,与二小姐平日里送回府中的书信并无差别。”
门客俞白将信认真看完,还与赵志雄拿来的赵恬家书作了对比。
“嗯,在下也未看出哪里不同,只是这信中所言之事......”
门客路远欲言又止。
他入赵府当门客已有十年,对赵恬自是熟悉的。
只是,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倒是不甚了解。
“路先生还请直说。”
赵志雄其实也觉得这信中内容违和,但字迹既然是次女的,那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秉性脾气他最是了解。
“二小姐并非这般冲动之人,她已是太子侧妃,如何能自做主张去找宁王?”
路远斟酌道。
。